姑妈却不打算就这样轻轻揭过,像虾一样弓着身子,想冲过去拦人,嘴上半点干净话都没有。
“站住,缺大德的,这你就想走了?骗我家小孩租你房子,你不讲出个一二三来,我马上报警。”
炎热的天气最易滋生火爆的情绪,房东一忍再忍,最终在一句“骗子”下爆发了。
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们吵着架,时不时互相推嚷一把。
姑妈瘦弱,嘴里的污秽词语逐渐变成了嚎叫,顺带扯住云软枝的小臂,“你死人啊,没看到我被打了吗?”
云软枝眸光颤了颤。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总是有人在不断敲打她的脊梁和自尊,像只爱惹事的泼猴,被周围人观看这场闹剧。
她承认她有点胆小,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被这个姑妈打骂了那么多年,身体里的本能就是躲避。
可躲避又能有更好的下场吗?
是任由她把自己拽回那个冷漠的家里,睡在木板拼接的床上,做着做不完的家务活。
还是继续回去给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巨婴弟弟擦鞋洗衣。
可耻。
这一家人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靠她的抚养金活着,还要万般磋磨她。
半晌,她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掐住姑妈的手臂,狠狠地盯着她,声音都在颤抖,“够了,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你找别人麻烦做什么?”
姑妈没想到一向怯弱的她会公然反抗,倒是真的停下来动作,苦口婆心说道:“我这不是生气吗?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跟我回去。”
她眼里全是算计与精光。
是了,她不是怕云软枝生气,而是想把云软枝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