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集云社林缚,”林缚松开握刀的手,朝林梦得、张玉伯一指,“林某与族叔林公讳梦得及张玉伯张大人夜宴藩楼,莫名受藩楼少主辱骂,一时气愤难抑,惊扰之处还请藩楼主多多宽囿。”
林梦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跟这件事洗脱干系,他只能尴尬朝藩鼎抱拳歉道:“梦得今晚打扰藩老了。”张玉伯心里怨气还没有消,只朝藩鼎拱拱手。
“东阳林家?”藩鼎倒是认识林梦得,只知道林家在江宁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货栈,就由这林梦得主持,却没有听说过集云社,不过林缚这名字让他听起来熟悉,他眉头微蹙,俄尔眼睛一睁,看着林缚,“你便是在朝天驿与庆丰行誓不两立的举子林缚?”
“错矣,林某只跟杜荣那匹夫有怨,与庆丰行却无仇。”林缚纠正藩鼎的说法。
旁人都想杜荣跟庆丰行商号有什么区别?心里都想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集云社又是什么商号或者镖行,竟然敢跟庆丰行誓不两立?有人听说过前些天在朝天驿发生的事情,便将道听途说来的事情说过旁人听。有些酒客也不拿藩家当回事,议论的声音也不小:“这林缚就是东阳林家的子弟,集云社倒是没有听说过,他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听说跟杜荣在白沙县闹过不愉快,两边就相互看不顺眼,听说还很受新来那位按察副使顾悟尘的器重!”“敢跟杜荣叫板的,当真不会是简单人物,那集云社自然也不会简单,刚才那手段也是了得。”“藩楼少主也太不知好歹,都说匹夫之怒,还血溅五步,竟是瞎了眼要去惹这号人物,当真以为这江宁的天是他藩家的小手能遮住的?”
顾嗣元最是尴尬,他今夜还是首次跟小侯爷元锦生到藩楼来跟藩楼少主藩知美以及江宁府尹之子王超结识,不单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顾悟尘的独子,就连藩鼎也不知道他是顾悟尘的独子,刚才藩知美要去找林缚的麻烦,他还想袖手旁观看出好戏,哪里想到林缚冲冠一怒竟要割藩智美的舌头泄愤?场面闹成这样,他比林梦得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也为刚才看到林缚那要杀人的眼神以及当时淡然姿态而暗暗心惊,心里想这种唳气小人当真是惹不得。
永昌侯小侯爷元锦生始终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一切,眉头微蹙着盯住林缚看,说起来前些天在朝天驿馆辕门前看到他与杜荣誓不两立时,还以为他有顾悟尘当靠山就要不知好歹的跟杜荣斗一斗,看他刚才的勇毅决断,拿父亲的话说,当真要算个人物。真是后悔听信了顾嗣元的话,也后悔刚才竟抱着跟去看好戏的心情,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江宁府尹王超虽然对林缚的凶顽有些不屑,但也不会这时候去触霉头,站在一旁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