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啊!”林缚将笔搁在笔架上,伸着懒腰,走到营帐外,走到遮棚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角落的那些浅雪给雨水一浇,也无踪影了。
“呵,这雨落了快半个时辰了,你才有知觉,”孙尚望说道,将塘抄递给林缚,“虏兵主力已经到昌黎了,那赫雄祁部也撤到蓟州北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出关了,宁河也已经给郝宗成部收复,津海算是彻底平稳了”
“今年春天算是能安心的渡过一段时间,但是入秋之后呢?”林缚蹙眉忧心说道,“东虏此番入寇,损兵折将不过万余,但是给他们捋夺走的人丁约三十余万口,青壮应超过十万,此时还有近两万降兵虏兵撤出关去,留下的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谁来收拾?”
孙尚望也黯然一叹,他的妻子、长子及兄嫂都给捋走,老父、老母及幼子给虏兵杀害,只有次生及侄子在沧南大捷后撤往即墨,此时还在即墨,距家破人亡也不差多少。
林梦得手遮着额头走过来,看到林缚手里拿着塘抄,接过去就在站在营帐前翻看,说道:“这几天风向一起利于南行,葛爷他们应该差不多到崇州了吧?”
“算时间是应该早到了,”林缚看到观军容副使刘直在大营外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见他没有过来,也就没有理会他,跟林梦得站在营帐遮雨棚下说话,“南行容易、北行难,要等他们再回来,差不多还要再等上一个月”
林缚率部抵达津海之时,郝宗成写了一封亲笔信托刘直捎给他,要江东左军不可再浪战,一切都以将虏兵送出关外、不再生变为首要。
没有京畿勤王师的主动进击配合,在津海又由观军容副使刘直的牵制,林缚也知道江东左军的牙齿就算再锋利,也咬不动虏兵主力,遂紧守津海门户,放弃北进追击虏兵的努力。
既然没有打会战的可能,林缚早在十六日,就使葛存信将大批缴获的口外马、军械、金银财货等物资以及需长期休养的伤员往崇州转移。
四次会战,不计算轻伤伤愈归队的,随林缚从江宁一起出发到燕南的三千新卒战死者超过四百人,伤员一千一百余人。前后三次从沧南、津海补充兵员约一千二百人,这一千二百人中,战死二百人,伤员近六百余人。
江东左军战斗减员比率超过5%。
在沧南、津海补充的兵员,战死者会在沧南、津海安葬,伤员会在涡口休养,再决定去向;其他战死者尸体以及伤员以及邵武军残部四百多伤员都运往崇州安葬或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