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都监使,在想什么事情呢?”
林缚回过神来,韩载与萧百鸣正拾步上台阶走来,他笑道:“我在想韩大人与萧都监什么时候过来呢,韩大人果然是来得早啊!”
“那也比不上林都监使早。”韩载说道。
韩载很不习惯将这么多人召集起来一起议事,但是林缚说了必须公议通过才肯在通匪案结案之前将广教寺的田册交给崇州县处置,他也只能被迫同意这种令他很不舒服的公议形式。
韩载受其祖遗泽,太太平平的做到正五品的宣抚使司参议,生来富贵,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怎么可能知道地方事务里的沟沟坎坎?又怎么可能识破林缚的手段?
萧百鸣站在韩载身后细瞅林缚,总觉得林缚藏着什么阴谋,却又识不破。
萧百鸣也算是个精明人物,但是他有他的局限性,习惯了强势行事,本身就有一种强盗思维,就算知道僧院田产里有寄田存在,也巴不得将这些寄田强取豪夺过来,哪里会看得起地方上的那些小族?在地方上,知县手握权力确实能使人破家亡族,乡里小族,那些中小地主们,不当官不当势,确实很少有让他顾忌的,不然他们当初就不会想着从崇州被劫童子身上打赎身银的心思了。
林缚与韩载提前赶来,吴梅久也不敢端架子留在后衙里熬时辰,也赶忙出来,站在林缚与韩载两个皮笑肉不笑的人之间敷衍着当和事佬。等人聚起,林缚他们也进议事大堂里,林缚笑着对韩载说道:“韩大人,这里你为尊,还是你来主持议事?”
“不,不,通匪案一直都是由林都监使负责,林都监使主持议事合适。”韩载假惺惺的说道。
“韩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我不客气了!”林缚脸上的浅笑一敛,便举步朝大堂中间的主案走去,在桌案后坐下,才对韩载、吴梅久说道,“韩大人、吴大人,委屈你们二位坐我下首!”
韩载哪里想林缚完全不顾官面上的规矩礼让,气得差点想将林缚从主案后拖下来,但是他给林缚抓住话头,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吴梅久、萧百鸣坐林缚的下首,一句话都不想搭理林缚。
“韩大人提议由县里接收广教寺所有田产征来建造崇州新城,今日请大家来便是议此事。我知道诸房吏员里,有赞同韩大人者,有反对韩大人者,既然是公开议事,就不要有什么顾忌。六房吏员,赞同韩大人坐左列,杨书办,你就带个头,”林缚前倾着身子跟工房书办杨幕说道,“持异议者坐右列,诸乡里甲及乡老代表,就委屈你们站在两边人很多,大堂里有将近有百十人,我知道大家都有话说,但是要定个规矩,不然谁都抢着说话,大堂里就乱了套!谁想发言者,请先举手示意,得我同意才可发言,二次违此例者,逐出大堂。每人都有发言的机会,前排坐者不限发言不得超过三次,后排站的人,只有一次发言机会,发言前请细思!大家听清楚我的规矩没有?”
林缚年纪虽轻,但是积威甚重,这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气势,这是上万湖盗、海盗、东海及僧寇丧命在他手里积起来的威严,林缚最后一问,堂下诸人都情不自禁的应道:“听清楚了!”
韩载心里郁气,心里想难不成本官还要受你定下来这莫名其妙的破规矩约束不成?心里想归想,但是看到下首也有不少吏员是支持他提议的,也不想将这事给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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