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亲自过去接高先生到岛上来,林缚失礼了,”林缚作揖道,朝张希泯看了一眼,对逼死汤浩信的张家父子,他没有什么礼数,见他与张希同相貌相肖,只是扬眉一挑,说道,“岛上只有薄宴,小相爷自不看在眼里,可在岛上看一看这风景,我与高先生用过饭后,再谈事情。”
张希泯忍着咕咕叫的空腹,傲然说道:“请便。”当真留在码头上抖抖缩缩的看起风景来,暗地道把林家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高宗庭微微一笑,也不管张希泯在那里喝西北风,与林缚径直进塞堡。
拿河间府有名的驴肉做菜,整了六个盘子一碗汤,温了一壶酒,林缚与高宗庭坐下边喝边谈,孙尚望作陪。
“北面的情况怎么样?”林缚问道。
“每天都有折子递上去奏请圣上敦促督帅出兵,”高宗庭摇头叹道,“圣上也不批复,隔一段时间便将这些折子都送到蓟州大营来,督师身上压力大啊,看这情形,圣上的耐心也剩不下太多啊。”
“陈塘驿一战,东虏人就抽出十五万兵力,朝廷里的言官以为五年时间过去了,东虏人还只能抽出十五万兵,而且都聚集在西线合围大同,”林缚微微轻叹,“五年时间过去,形势大不同了,以前东胡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在西线组织大战,如今能合围大同,怕燕北五胡七八万丁都附了东虏”
“靖北侯案,失辽东地;陈塘驿之败,失辽西地,辽东、辽西近百万丁口未能迁回关内,去年又给掳走三四十万人的丁口,”高宗庭说道,“言官们以为只要督师领兵北出辽西,这些当初给丢下来的弃民就会夹道欢迎、里应外合。督师争辩说两辽之民心未必可用,却给诬蔑居心叵测,有些人说得更难听”
“上一回的破边之寇,就杂有许多辽民,洗劫大获而归,今年也有相当多的辽民为贪财或求战功赎身而加入虏兵围大同,更不用说那些叛将降卒了朝廷有些官员总是眼睁睁的看不见这些事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了,要是能看清了,局势也至于这样!”林缚压着声音说道。
“你总不可能单为船运脚费的事情来津海”高宗庭问道,“督帅信你不会去做害民之贼,所以才让我过来。”
“津海粮道让张协、梁家插手,注定会一塌糊涂,你不要不信,过两三月再看便知。关键时刻,我必须要保证北军不因粮而乱。元家谁当皇帝,拥不拥宁王,我不管,但是不能让东虏人进关来骑在汉人的头上,”林缚说道,“我要建一支从崇州绕过山东直达津海的远海船队,手里就缺银子。张协、黄锦年将大量米粮拨入粮商私仓以贪巨利,总不能让他们一点血都不吐出来。”
“张协写给督帅的私函里给出底价是二分银,我看你敲他三分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高宗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