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涝灾还是其次,”林缚说道,“盐渎、建陵、皋城三县,地势低平,海潮回灌才是大害。海水含盐,田地侵盐,便是瘦土。这浸了盐水的土地,看上去与崇州的良田相差无比,收成能差上三四倍……”
今日秋光尚好,陈渍、张苟、韩采芝、陈魁立等降将也给请过来,共赏秋景,联络感情。
他们出身都低贱,对农事不陌生,听着林缚与诸人说话,远望过去,颇有所感。然而心里又疑惑:林缚乃堂堂淮东制置使,麾下拥雄兵数万,无事关心这等低贱农事做什么?
“这捍海堤一定要修,还不能拖延!”林缚左拳捏起捶打右手,下定决心道,“从南下民壮里抽丁五万,编入工辎营。从江门起,往北修,修三百里,一直修到清江浦南岸。大堤要能挡住海潮,堤上要能走马车!争取两年内修成!”又指向陈渍、张苟、韩采芝、陈魁立,跟孙敬堂说道,“这四人都给你,葛司虞、王成服也给你!你还要谁?”
陈渍、张苟是降将,又是林缚用来要挟孙壮在睢宁不叛的人质,怎么安排都无所谓,便是给软禁起来,也有心理准备,何况是给拉去修捍海堤。
韩采芝、陈魁立二人心里有些委屈,他们都上林里子弟,以为投附过来,能在淮东军中得个好位置,没想到给按上这差使。
林缚似乎能看透韩采芝、陈魁立两人的心中所想,侧身跟他们说道:“不习政事,难为良将。这一两年,你们就随孙指使司好好学一学政事。另外,我有兵书送给你们,你们好好研习,自有你们出人投头的机会,实不急于一时。”让人拿来四本练兵册子,送给韩采芝等人。
陈渍也拿了一本,他朝张苟呲了呲牙。
张苟还识得几个字,他大字不识一个,送他书正好当草纸擦屁股。
“你个莽货,弄大人家姑娘的肚子,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林缚朝陈渍骂道。
“哪个不认?还是拜了堂的!”陈渍委屈道,“睢宁给大人夺去,听说李家姑娘死在乱兵之中,再说我现在跑到李卫老儿面前叩头认他作爹,他还不一刀捅死了我?”
“你要敢将这本书撕了去擦屁股,一年时间里识不全里面的字,你就一辈子修海堤吧!”林缚也不说李卫女儿给他送去崇州,说道,“你家人我都接到崇州去。你先老老实实的给我修一两年海堤再说,要敢私跑去投孙壮,我有手段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