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浙闽军要强攻近四丈高的石塘,必然要以密集阵型仰攻。
敌兵层层叠叠的压上来,淮东军甲卒将敌卒压在石塘之下,每一轮蝎子弩及床弩的齐射,就能将密集的敌阵打出一个大的缺口来。
那些给巨箭射穿身子、又扎在江滩之上无法挣扎的浙闽卒临死时发出的悲嚎,混杂在江风里,就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煎烧着浙闽军残卒的心。
暮色合,冷月如钩,浮在夜色之上的星辰仿佛染了血色。
余文山左胯给石弹打折,给抬下来时已淹淹一息,张口欲对奢飞虎言,吐出来的却是血沫——奢飞虎杀红了眼,离开督战的浮桥,披甲执戟往阵前走,吼声如雷,如困在烈火之中的猛兽,道:“淮东小儿,谁敢与我战?”迎来却是密集如蝗群的箭雨……
张季恒窥着敌军士气已到极点,看似极盛,实际也是极弱,立即使部将率甲卒从侧翼向江滩突击;之前退到獐子岭西滩的赵豹,也不顾江滩地软有陷落的危险,不失时机率数十披马铠的甲骑从北面杀来,冲杀浙闽军江滩阵地的北翼。
浙闽军侧翼步卒挣扎着抵抗须臾,即不支后退。江滩看似开阔,但随着两翼不断的后退,,而前阵始终给压在石塘之下,攻不上去,阵心就渐渐拥挤更混乱。
在冷月残火的映照下,浙闽军在西岸江滩的阵地终告不支崩溃。
奢飞虎挥戟乱抽,欲挡住在后退的溃卒,但奈何前面越来越多的人给打退,阵心的兵卒即使晓得身后是督战队的大刀跟冰寒的江水,也只能身不由己的给裹着往后退。
周普骑马站在战场边缘的江岸上,盯着敌阵阵心位置,暮色下,燃起的残火也暗弱,看不清敌卒的面目,但奢飞虎的身影不难辩认。奢飞虎在阵心位置,阵列已溃,两座浮桥又窄,即使他身边还有忠心扈卫,但无法从溃卒中挤到阵后,从浮桥逃走。周普很快就看到那里也给溃卒冲乱、淹没,就仅剩下江对岸的两三千浙闽军残部欲逃无路、欲战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