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我今日要该得意洋洋呢,还是要如覆薄冰?”
“江宁城内外都是淮东的兵马,江宁城里,王公侯伯,甚至连太后都要看淮东的脸色,照着道理来说,大人也是春风得意,”左兰问道,“但内忧外患仍然,故而不能放松警惕……”
“呵呵,”林缚笑了起来,说道,“知易行艰,说不放松警惕,但下面人都认为得了胜捷,该是要放纵一番,我这边压得紧,下面就会抱怨御下太苛刻。有时候要维持内部的凝聚力跟进取心,外部的压力是必要的。张玉伯那边,我一是怕他不给我惹麻烦,二是怕他给惹大麻烦——这年头做大人,没那么容易啊!”
“也是哦,”左兰娇声道,“我看大人整日皱着眉头,想着可真是不容易,要不是大人你躺下,闭着眼睛,左兰给你揉揉着脑袋……”
林缚抬头看了左兰一眼,小妮子倒是会不动声色的勾人,也不晓得是不是跟宋佳学的。林缚想着宋佳的话,左氏姐妹跟近乡氏是异族女,总不能放心的赐婚给下面的将官,只能留在内宅用为女吏,说道:“那好咧!”伸手去,装作无意碰着她鼓囊囊的胸上。
左兰身子下意识的一缩,继而怔在那里,瞅向林缚的眼眸子跟水化似的,林缚跟宋佳的房事,都是由左氏姐妹在旁伺候,男女之事早就熟知,已是熟透的蜜、桃,就只差一尝。
高宗庭在江宁城里还没有自立门户,家小都还在崇州,在陈园占了一处独院而居。
林梦得拐弯抹角寻来,见庭院里挑着灯,也不通禀,直接往里闯,走到廊檐下,才看到高宗庭坐在灯前握卷而读,隔窗笑问道:“这么冷的天,窗户不闭而夜读,高先生真是好兴致……”
“总担心思虑不周,打开门窗,人能清醒一些。”高宗庭将书卷放下,打开门进林梦得进屋来,这边的动静惊得随侍从外厢房起身来探看,高宗庭说道,“林大人过来,我亲自沏茶,你们继续睡去……”
取暖的火炉上烧得热水,将将要沸腾,有白汽往外冒。
“梦得兄天不亮就赶来陈园,不会是有闲情逸致找我来谈书卷的吧?”高宗庭问道。
“张玉伯扣下顾天桥,宗庭当真不知?”林梦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