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终一切还是都落入淮东的彀中。
楚王元翰成一屁股坐在冰冻的高背椅上,半晌无言。
“楚王爷,刘直那边如何?”左承幕说道。
“脉搏尚存,但昏迷未醒,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天意如何?”楚王元翰成说道。
“刘直即便死了,王学善父子从贼而谋刺证据确凿,对淮东倒也有个交待,”张晏说道,“不过事情究竟要揪到哪一步,楚王爷可给我们拿个主意?”
楚王元翰成看向张晏、程余谦、左承幕三人,脑子在飞快的转动,即使不把户部钱庄案捅出来,保全王添、余心源,将徽州战败以及永兴帝西逃的责任都栽到王学善身上,也足够了。即使将王添、余心源交给淮东处置,张晏、程余谦、左承幕三人都不会得到实质性的好处,相反还削弱他们回江宁之后可以拧结起来对抗淮东的力量……
当然,刘直生死不明,他们不能将王学善父子杀了灭口,押解到江宁受审,户部钱庄案还会经王学善父子两人嘴里吐出来。
诸官随帝西迁,户部的文书、档案,能搬的都搬来,不能搬的也都付之一炬,户部钱庄案的实证可以完全销毁掉,到时候完全可以借口“王学善父子将死之时乱咬人以乱国政”推个干净……
元翰成说道:“帝归江宁后,尔等与淮东相抗衡,在外不在内,保全余大人、王大人,对大家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王大人此时虽说卧榻不起,但也应是明白人……”他说这话,眼睛却看着左承幕。
这些人里,左承幕跟淮东的恩怨最少,而实际从谢朝忠领兵之事开始一直到永兴帝弃都西逃,左承幕都竭力反对——要是左承幕自屈身份,向淮东低头,说不定下场会比其他人都好。
“楚王爷所说是理,”左承幕不动声色的说道,“余大人、王大人也无大错,当真不能交出去给淮东欺负;而将来帝室如若能重振,非要依仗淮西跟江州军不可,户部文牍尽毁,那户部还有几十万两银子,实在也没有必要再运回江宁去……”
元翰成、张晏、程余谦都虎视眈眈,左承幕想不跳上贼船都不成。
元翰成说“在外不在内”之类的话,意图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