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秉蒿这个隐患不小,但从豫章往袁州而去,道阻且险,易守难攻。
黄秉蒿此时开出割据袁州的筹码,背后显然又有潭州在出力,即使要出兵强攻袁州,也很难短时间就攻下来;北地形势如此紧迫,叫林缚委实难以取舍。
黄秉蒿要真能安于袁州,那暂时就由着他去,不过豫章这边就不能不留驻jing锐以防万一。但林缚、高宗庭等人更担心黄秉蒿与渡江北逃的奢家还有勾结,这个隐患不解决掉,会十分的致命。
林缚摇头苦叹:“将奢家驱出江西,还谈不上真正的叫江南安定下来,潭州那边也是一肚子的坏水。这边拖得越久,对江淮的形势越是不利。倒不是担心不能取胜,不能将燕胡逐出中原,但战事多拖上一两年,便是百万计人丁流离于难……”
“主公念民生苦,日后当亲牧之,不应假借他人之手,也不得奢望他人也能如主公这般知民间疾苦。”高宗庭说道。
林缚看向远处的粼粼河水,沉默着不作声。
上饶战事之后,“取元氏而代之”也不再是特别禁忌的话题。
车厢里就三个人,高宗庭言及“亲牧”这样的敏感话题,神情从容淡然。李卓一生忠烈,高宗庭本是落弟士子,前半生坎坷,但心里也有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念,但在李卓身死之后,高宗庭就对朝廷、对元氏彻底绝了望。
傅青河说道:“在此之前,沈戎受太后之命到秋浦与岳冷秋密议,岳冷秋随后来豫章,表面上看去是要努力保存池州军,但说不定也是要你的心志?”
“江宁满城都说我心存异志,岳冷秋何必需要再来试探?”林缚反问道。
“这些年来,岳冷秋也算是识得形势,他有从龙之心,实不能叫人意外,”高宗庭说道,“也许不需要我们去拉拢,他就会将筹码押过来,但在之前,他怎么也要亲眼确认一下!”
林缚咂咂嘴,轻摇头,不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码头就在前头,高宗庭、傅青河也没有时间再劝什么,能看到内河码头上站着许多人,岳冷秋一袭青衣站在人群里,个子高大削瘦,显得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