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听见北岸警钟敲响时,在院子里舞刀,刚歇力拿汗巾抹去额头的汗珠。
阿济格每日晨昏打熬筋、练习弓刀,就是为了能上战场厮杀,乍听见警钟响起,还不那么真切,毕竟隔着两三里远,他又在襄阳城里,紧接着,襄阳北城的警钟也大声,阿济格这才确认北岸樊城遇敌……
阿济格的府宅西角有高耸六丈有余的望楼,本身建来就是以利于在城中指挥军事,可以直接眺望北岸的情形。阿济格穿着单衫,提着刀直往望楼而走,府宅里仆役闻得南北两岸边的警钟声,乱作一团。
阿济格走到望楼脚下,才有军校匆忙赶过来禀报:“樊城遇敌,桥渡及樊城东门皆有乱敌侵入……”
“敌兵从哪里来的?”阿济格问道。
“详情不知,佟将军正派探马去北岸查看。”
“吃屎的,这时候才知道查看,怎么叫敌兵打到城门口才有警觉?”阿济格出声喝斥,刚要一鞭子挥过来,陡然想到袭樊城的敌兵是从哪里来的——柴山押粮兵马!
“操!操!”阿济格痛骂道,“罗献成反了!”
阿济格又不知道罗献成与王相交恶的事情,罗献成也不可能在奢文庄与叶济罗荣面前自曝其丑,叫别人晓得他连自己的手下都管束不住——在阿济格看来,柴山押粮兵马是罗献成所派,柴山押粮兵马袭樊城那只能说明罗献成出了问题……
阿济格下意识的认定罗献成出了问题,一面叫扈兵将他的战甲、大刀拿出来,一面叫人敲响大钟,聚集襄阳全城兵马,准备渡河去援樊城。
阿济格登上他的驻防将军府西角的望楼,知府沈浩波也一脸汗水、气喘吁吁的奔跑过来。从望楼望向北岸,东城门、桥渡皆起大火,东门外粮营的位置有些火头,但正弱下去。
看来粮营那边发生过战斗,但已经结束了,这也证明柴山押粮兵马就是袭敌。
东城门那里给挡着,看不清楚,但桥渡那边隔着千余步,大火腾起,将暮色燎烧得血红明亮,能清楚的看到桥渡守军的东垒已经给敌兵占领,地上尸体横斜。除了铁桩码头有一百多守军外,西垒离被袭地点较远,还没有给战火蔓及,但浮桥处就只剩下五六十守兵给两三倍的兵马压着打,只能勉强守住桥头。
南城门附近还没有敌兵出现,守军却慌乱的关闭南城门,竟然没有想到去支援桥渡!不然只要南城门及时派兵支援桥头,就能扳回劣势。
南岸要援北岸,浮桥最为重要。
“普阿马怎么带兵的!”阿济格恨得大叫。
片刻后,副将参领官佟瑞麟也登上望楼,说道:“柴山押粮兵马作乱,偷袭东城门及桥渡,末将已派南桥守戍兵马先过桥援北岸,其他详情不知!”
“详情不知,你不会睁眼去看!”阿济格对比他年龄大的佟瑞麟没有好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