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波也以为如此:加上石城援兵以及屠岸从泌阳派来的援军,阿济格在襄阳能调用的兵力总数将达到一万八千余众,已经有能力进逼樊城城下展开反攻,至少可能将防御相对薄弱的桥渡区先夺下来,以免淮东袭敌狗急跳墙打下桥头将浮桥烧毁。
据樊城失陷已过去两天一夜的时间,阿济格、沈浩波犹满心的想保住衔接襄阳与樊城的汉水浮桥。
看着石城援骑前哨已经到营前,阿济格便下令打开营门,准备迎接石城援军进驻东垒。这时候西垒有数人过浮桥往这边走来,赶到营门口的望楼下,朝阿济格行礼禀道:“汝州王有急信需那赫将军阅看……”
舞阳那边没有回音,而在确山的陈芝虎却派信驶驰来襄樊?
阿济格叫亲卫将陈芝虎的信件拿上望楼来,拆开来看过,只觉可笑,将信递给沈浩波,说道:“汝州王真是忧心得很呢,竟然说淮东在庐州的数万精锐已尽入荆襄,要我等立即分兵退往襄阳、新野,连枣阳都不能去,要我毁去浮桥。沈大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浩波接过陈芝虎派快马递来的急函,没等他看信,就看到正往东垒行来的石城援兵尾后出现骚动。
尾后的骚动就仿佛石子丢进河里荡起的水波迅速传开,石城援兵在行进里,前后展开本有数里纵深。几乎在眨眼间,骚动就传遍前阵,有十数骑死命打马的往这边奔来,到营垒前惊惶大喊:“尾后有袭敌追近,尽是骑兵,人数不详……”
沈浩波一时间没有抓住陈芝虎派人送来的急信,背脊寒意直窜头顶,血液冻住一般,一动都动不得,叫惊惧抓住喉咙,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阿济格也脸如死灰、骇然失色,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怔站在那里,没想到陈芝虎在信里的猜测眨眼间的工夫就在眼前就得到验证……
虽说石城敌骑在前头已有警觉,但一切都慢了,孙壮率部已经缓缓接近其尾后三四里外展开锥形攻击阵形,就等着加速冲锋。在右翼,更有陈刀子率三营骑兵从龙嘴山北麓绕过,盯住其右翼,他们的目的,一是要打溃前面的敌骑,二是要将敌骑溃兵往白河滩东垒驱赶……
“所有将卒皆有令,杀我父老乡亲的胡狗就在眼前,今日报血仇、立战功,大家杀敌不需留情,”孙壮一字一顿的说道,“为淮东的荣耀,拔刀……”
淮东轻骑兵皆制式马刀,散开来做出最后进击准备的三千将卒,闻令皆出战刀,在午时冬阳的照耀下,白花花的刀刃闪耀起来的光芒,汇成光一般的海洋。
孙壮那边拔起战刀,近三千柄战刀在太阳的照耀下,在蒿草、灌木之间泛起粼光一般的光亮。陈刀子他们在高处,离得虽远,但看到那片光亮,已不需要其他提示,就知道孙壮在那边已经下令进击。
“拔刀。”陈刀子拔出战刀,往前方做出压刺动作,以为进击指令,他身后两千骑兵也都夹、紧马腹,缓缓的加速,往前面的惊慌不安的敌骑迅速接近。
越近敌军,战马驰行的速度越快,很快就蹄声就像暴风骤雨一样的淌过龙嘴山西麓,就着斜向下的地势,往白溪东口的平原地带涌出。
索成栋虽是历经血战的骁勇战将,他本在前阵,发现尾后异常,这时候驰来观察敌情,这时候看着两大股骑兵从后面以及右翼斜击过来,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起初发现异常时,只以为是小股敌兵接近骚扰,没想到是他们人数更多的骑兵部队。
轻骑兵全速前进,快如闪电。三四里的距离看上去远,驱骑掩杀过来,也就是眨眼间的工夫。
看着淮东骑兵在野地奔趹扬起的灰尘,形成巨大的将整个龙嘴山都闭住的尘障,仿佛洪水水线一样快速涌过来,索成栋知道他这时候做什么决定都没有足够时间传达下去进行调整。
索成栋知道大势已去,在数十扈兵的簇拥下,打马往西走,边走边对路边的骑卒下令:“往北走、往北走……”声嘶力歇,充满着绝望。
索成栋这时还能想到淮东骑兵从后面掩杀过来,是要击溃兵他们之后再顺势冲击白河滩营垒。所以,索成栋在扈兵的簇拥下,往西走,有心想在淮东骑兵追来之前,先一步避入营垒,但同时下令手下往北逃散。
索成栋的反应一点都没有错,只可惜他如此匆忙而惊惶的下令,只会引起更大的惊慌,有听令往北逃的,但更多的兵马看到索成栋打马而走,都是下意识的往白滩河逃,想着先一步避入营垒逃入后方的掩杀。有闻令往北,有下意识西逃的,除了外围的骑兵能很快奔跑起来之外,更多的骑兵在白河东岸的平原上只可能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