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要曹家不放弃割据的野心,此时第一个要防备的不再是燕胡,而恰恰是有鲸吞天下之势的淮东。
虽说关中之战,曹氏子弟也多有丧命燕胡铁骑之下,血染关陕之地,但在现实的政治利益面前,国仇家恨不过都是儿戏。
荆襄一役之后,两湖都将容入中枢、实际是淮东军控制的版图,但林缚也必须要将曹家视为迫切的威胁吧?胡文穆心里暗自想着,说道:“宋公所议,我也觉得有遣使入川探一探曹家心思的必要……”
“曹家除了遥尊帝室而行割据之实外,今后两年内当真敢出峡江吗?”林缚轻轻一笑,说道,“派使臣往成都走一趟也是好的。不过川蜀百业,以巢丝、织绸、盐铁以及布染为兴,曹家的势力眼下还只能勉强控制渝州(今重庆,我记得湘西有道与蜀地东南相接,其道险不足以大军通过,但盐铁绸布等物进入还算方便。只要曹家还遥尊帝室,就不能阻渝南地方受江淮盐铁绸布等货物。我们且看曹家得三五年时间,能成什么气候!”
虽说曹家据川蜀、陈芝虎据关中以及董原都是燕胡能打出来的有分量的牌,但看林缚的语气,都不是特别在意,胡文穆也是暗暗感慨:就算有董原及帝党拖后脚,燕胡能紧密联合曹家,也只能跟淮东势均力敌吧。
短短三五年间,天下形势变易,真是叫人目不暇给啊!
不管胡文穆心里想什么,宋浮站在一旁说道:“陈芝虎不过是保存了实力,又接叶济罗荣三万残兵逃去关中,就得秦王之赏,想必主公此次还江宁,开府立官制应不在话下……”
林缚微微一笑,没有应宋浮的话,但在胡文穆看来,林缚属意如此。
林缚已经位居国公,以崇州五县及夷州为私邑,但性质还是封邑,虽有僚属,但仅限于长史、丞、主簿、典史等有限数人。
开府立官制而置将臣的意义则截然不同,立官制置将臣实际等同于立国。从此之后崇国将成为越朝的属国,而非之前的属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