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晓得何去何从……”赵舒翰mi茫的望着崇阳门的朗朗晴空,对林缚初入江宁里三人相交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谁能想象十年之间,发生这么多翻天履地的变化?
“我出府过来,满城都是刀兵肃杀啊,”赵舒翰说道,“淮东也是怕帝党有人铤而走险吧!”
张玉伯苦笑道:“淮东大势已成,便想林缚想放下代元的野心,淮东诸人也不会同意。帝党铤而走险又有何用?事若生变,林续文、林梦得、秦承祖、曹子昂等人必会当机立断血腥清洗帝室遗族及帝党大臣……”
赵舒翰点点头,说道:“我也担心帝党有人不理智啊!不管能不能得手,都是大害。”
今日真要闹出刺杀案来,不成,只会给林缚清洗江宁帝党人物的极佳借口;便是成了,也许淮东很可能会因为林缚猝死陷入分裂、混乱,但他们在分裂与混乱之前,完全有实力将对他们有威胁的势力血腥清洗干净,帝党必是给血腥清洗的第一对象;实际上林续文、林梦得等人更有可能会从林缚诸子里选一人立为幼帝,开创新朝。
赵舒翰甚至担心淮东自导自演一出行刺的戏来以huo天下人心以行直接废立之事,所以才在府里坐不住过来观望。
“赵大人也过来了,”身穿甲衣的陈恩泽走过来,看到赵舒翰也在场,只当不知道他告病之事,看了看日头,说道,“这时辰也不早了,宫里怎么还未见有动静?”
张玉伯也是紧张的望东面宫城望去,不管如何,他都希望今日郊迎大礼能顺顺当当的完成,不要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妖蛾子来——天下能得今日的安宁,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张玉伯可不希望天下再乱,但细想想天下能得此安宁,跟帝室元氏可没有太大的关系,心想也难怪天下人的心思都转变了……
虽说风和日丽,但在年节之前的江宁,还是滴水成冰。
百余名穿绯的官员等候在崇文殿外,叫天寒地冻的天气冻得缩头缩脑,手藏袖里,不时的焦急而不安的往殿里踮脚望过去,崇文殿的殿门开启着,但外殿除了十数绛衣大臣跟他们一样在焦急等候外,看不到永兴帝的半点身影。
殿阁内外的官员都面面相觑,心里都想:这时候都不见人影,要是皇上来了脾气,硬着头皮不出城去郊迎崇国公归京,这要如何收场?
难道一定要将郊迎大典变成一场血腥屠杀!
阶台之上宿卫宫城的甲卒有如雕塑一般屹立在寒风之中,但甲刃在冬阳的照耀下,散发寒光,刺人心目——这叫诸人的心头愈发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