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骑卒不断游走之故,箭矢多无命中。但即便如此,偶有几支箭矢命中目标,让中箭的汉骑发出呻吟声。
见魏卒持弓弩还击,汉骑当即后撤,生怕车阵里的箭矢会命中他们。
庞德驻马而望,吩咐说道:“盯住魏军车阵,敌骑不出,我军不进。”
“诺!”
见魏阵无了动静,庞德策马去见在丘陵上观战的霍峻。
下马而拜,庞德说道:“禀大司马,德率骑近阵,敌发弓弩射之。魏骑藏在阵中,不敢轻出。”
“善!”
霍峻按剑而眺望,将当下魏军状况收入眼底。肉眼可见,魏军分列成矩阵之后,不论步骑皆藏匿其中。而在矩阵的拒马与矛槊形成矛林,似乎在告诉汉军别轻易靠近。
霍峻以手指向不动如山的魏阵,说道:“孙德达虽有智勇,且治军森严。但却不识车阵之精髓,今终将兵败孤手。”
“孤从军二十余年,所历战事遍布南北,步、车、骑、舟之四兵,孤皆深谙其之利弊,纵韩、白、卫三将亦不及也!”
说着,霍峻神情傲然,说道:“今孙礼竟以车阵待孤,当自取其辱矣!”
霍峻此语看似在自吹,然实则在阐述事实。他从夏口开始用兵,仗打了大半辈子,从吴楚打到中原,所经大小战事遍布各种地形,如有江湖、山岭、城郭、沼林、平原、山道。
因所历战事之多,所临地势之复杂,征战之频繁,非韩信、白起、卫青所能比。且霍峻身处几百年的后世,已是经历多次军事革命,骑兵从末流成为主流,已非白起、韩信时期所能比。
至于开创出步、车、骑三兵的卫青,却未深入接触过水战,甚至以上三人都未有统率水师的记录。
今霍峻敢说韩、白、卫对步、骑、车、舟四兵的认知理解不及自己,虽有自夸成分,但事实就是如此。
今见孙礼行列车阵,进退从容,众人或许为之而忧,但对深谙军事的霍峻而言,并未有那么多的苦恼!
四兵任何一种兵型都做不到横行天下,即便是军中主体步卒。唯有将四兵融会贯通,才敢说横行天下。
不论是李陵所行车阵,亦或是刘裕之却月阵、诸葛亮之八阵图,及当下孙礼所行的车阵,其本质上是属于车阵的变种。
既然是车阵的变种,他便改变不了车阵天然的不足。以机动性换取防御力,即行车阵者,在战场上天然缺少机动性,临阵、机动多不如步骑。
故使用车阵,需要配以骑兵,或是配以他计,以来确保在战场上的主动权。若无法弥补车阵的缺点,不仅会失去战场上的主导权,而且会让大军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除了缺乏机动力外,因车阵是由战车组合而成,而战车又是由各种木材修缮而成。故如何破车阵之法,则就呼之欲出,即可用火攻破之。
破车阵之法,便是如此简单。大火灼烧下,世间凡木莫能当,舟舸可以用火攻胜之,战车为何不能用火烧之?
战车一旦被火焚烧,魏军兵马见失去了外围屏障,其士气自然为之崩溃。
今霍峻遣庞德率骑出击,见孙礼据守而不敢战,便知孙礼不识车阵之精妙,故才言孙礼自取其辱。
见霍峻自信心爆棚,蒋济隐晦提醒,说道:“都督扶汉室于危难,韩信需与萧、张辅佐高祖,自功不及都督。”
“哈哈!”
霍峻听出蒋济劝慰之语,笑道:“孤与孔明、翼德、云长辅先帝,得子济而治军,不敢独领功劳。”
蒋济笑着说道:“济已饥,不知能否令文向、承渊二将用兵?”
“可!”
霍峻颔首而笑,说道:“兵胜用餐,令二将进兵!”
蒋济似乎想起什么,说道:“都督,胡质督前军,其与济早年友善,不善兵略之事,精通文政之事,故可先击孙礼。如孙礼兵败覆没,济愿说之,胡质必会举兵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