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鲂拍膝而叹,说道:“明公思虑之周全,非鲂所能及。王凌纵有才略,但亦深陷明公之彀。”
自从跟着霍峻征战起,周鲂发现打仗原来是这么简单。在交战前夕,霍峻便已将许多胜负因素考虑进去,为己方打下取胜的基石。两军交战反而更像是走流程,而非关键之所在。
霍峻负手踱步,说道:“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无算之战,胜负不明,是为兵家之大忌。庙算多者,临战之时,胜负已分。”
“望诸君谨记,临阵庙算方为取胜之根本!”
“诺!”众人应道。
不深明兵事者,大多以为胜负是通过两军面对面厮杀而分出,但殊不知两军交手前的布置才是关键。
以戚继光而言,他个人反对将取胜希望放在野战上,因为战争的意外性太多了。在战争前的庙算实际上非常关键,因为提高自己取胜的希望,降低战争失败的风险,
临阵庙算之事,霍峻从将兵之初,便时刻谨记。不论是皖水破联军,亦或是千里取京口,霍峻在战前都会减少自己失败的风险,而不会轻易去赌。
“大司马,文钦已至帐外。”侍从说道。
“宣!”
少顷,文钦趋步入帐,小心翼翼说道:“降将文钦拜见江陵公!”
霍峻上下打量身形魁梧的文钦,问道:“将军勇略,名著两军。今何以归降大汉,而不为魏国效力?”
闻言,文钦面露怨色,如实说道:“令狐浚与王凌为舅甥之亲,我因与令狐浚有间隙,故王凌多有苛刻待我。我所立战功,王凌贪墨不报;营中军粮,令狐浚多有克扣。亲亲而疏贤,我岂能为其效力?”
说着,文钦作揖而拜,恭敬说道:“明公神武伟略,威震寰宇,钦深仰明公之名,故来投奔明公。唯望明公宽宏大度,免文钦过往之罪。”
自桃城兵败后,文钦虽对王凌、令狐浚怨恨,但不至于说立马降汉。其今之所以降汉,更是见到魏营粮草不济,以及听闻河北动荡的消息。
在见不到胜利的希望下,加上与令狐浚的矛盾日益尖锐,文钦在左右的劝说下,决意降汉。今日文钦以出营搦战为借口,直接将本部兵马拉到汉营前投降。
霍峻语气热情,说道:“将军骁勇善战,孤日夜思求。今来归降,喜不自禁,岂会怪罪将军!”
说话间,霍峻请文钦坐下,问道:“将军既来归降,不知能否为孤细言魏军内情!”
见霍峻语气温和,文钦心中稍安,说道:“实不相瞒明公,魏军粮草将断。王凌为省粮辎,已减粮草配给,今各部怨声渐起。加之河北骚动不宁,军中诸将多有知晓,众人无不心忧。”
顿了顿,文钦为表忠心,拱手说道:“明公如欲破贼,钦愿为先锋。”
霍峻沉吟少许,问道:“今魏军各部虚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