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闻言,顿时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也冷静了些。
确实,关羽应该不熟悉黄山周遭地形,但祖山十几天前刚刚被埋伏包了一波,这前车之鉴也太近了……
而且,甘宁到底在哪里?
祖郎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放弃冒险。
说到底,如果堂堂正正打正面决战打不过,那锅是各部分摊的。如果他决策用计冒险,最后打不过,那一切责任就都是他这个各部共主的了,那些眼红他地位的部族到时候都会跳出来。
说到底,是山越这种松散的部族联盟组织形式,由不得盟主冒险。
就像西方数百年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那样,雅典那种组织形式,在决策上肯定是不如集权的斯巴达的,最终也必然因此输给斯巴达。
雅典甚至允许公民大会投某个将军打得不好把他毙了,那将军还怎么可能放开手脚指挥?
而对面的关羽让甘宁不要急于出现,给敌人一点隐藏、未知的威胁,这也是诸葛兄弟教给他的部署思想。虽然最终的具体落实,是关羽自己细化的。
诸葛瑾的这一思想,就像后世游戏里的一句名言:量子叠加态的打野才是最有威慑力的打野,只要我不出现在任何一条线,那我就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条线。
祖郎最终被迫选择与关羽正面一战。
……
一天之后,五月初二。
双方终于被赶鸭子上架,沿着泾水互相压迫,进入了临战状态。
关羽把六千人的主力部署在泾水两岸的河谷平地上,让甘宁部在两翼山坡上隐藏设伏。
对面的祖郎,也带着数万人前来迎击,但因为山谷狭窄,祖郎的部队被拖得很长,交战正面能投入的兵力其实不比关羽多多少。
祖郎只能让轻兵尽量往两翼山坡蔓延包抄,试图形成三面进攻关羽的架势,尽量多发挥一些己方的人数优势。
很快两阵对圆,关羽亲自出马,还带着数十骑校刀手,以及一些骂阵手,对着祖郎大骂打击士气:
“祖郎!我奉天子明诏讨贼!你竟还执迷不悟!天子已册封诸葛瑾为丹阳太守,刘扬州也已派丹阳都尉太史慈来助战助剿。
太史慈如今已全取春谷全境,你还在此与我相持,不出数日,等太史慈先取芜湖,再下泾县,你将无家可归矣!”
“什么?刘扬州也被诸葛家傀儡了?还派了太史慈来助战?”对面的山越诸部在临战前听到这个消息,气势不由又矮了一截。
太史慈虽然官职不高,但在丹阳当地,那些刀头舐血的将领们普遍还是识货的,知道太史慈的名声。突然听闻敌军多了一些臂助,难免有所动摇。
至于天子诏书讨贼什么的,他们倒未必全信。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噩耗都是他们原先不知道的。在陈仆、祖山被关羽击溃时,汉军还没拿到这道诏书呢。
祖郎看关羽居然当众又拿出新说辞打击他的士气,不由也有些气急败坏,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关羽再说下去,还是快点开打吧。
否则己方没有什么说辞可以反驳的,对方却一条条抛出坏消息,再对喷一刻钟这仗就没法打了。
“宛陵部、故鄣部为先锋,速速与我冲杀关羽中军!不要听他废话!”祖郎一声令下,让他麾下叫嚣得最凶的两个部族先发起了冲锋。
山越勇士如潮水般涌出,对着关羽的军阵杀去。
而对面的关羽军,相比于山越的嘈杂,却显得非常安静。
弓弩手们当先列阵,在山越人进入射程后,就立刻依令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