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整天的血战结束,残阳如血时分,整整六里多长的木栅栏和土墙堑壕营垒,已经被撞木砸得看似七零八落。
好几处缺口的夯土坡,都被反复冲杀的士卒踏平了。崩落下来的泥土掉进夯土墙前面的壕沟里,显得这些薄弱点的防御力愈发摇摇欲坠。
但曹军的攻坚部队,却始终没能形成决定性的突破。
哪怕砸烂了栅栏,哪怕踏平了土坡,后面总有刘备军的预备队源源不断填线上来,在缺口处肉搏厮杀,仗着坚甲利兵跟曹军死命消耗。
灌钢札甲和武器的犀利,在这种堂堂正正的正面绞肉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刘备军的士兵倒下之前,至少能带走数倍的敌人。
对夏侯渊而言,更可怕的是随着一整天进攻的结束、曹军实在撑不住败退了回去,刘备军一方能掌握战场,打扫战场。
所以战死袍泽身上的灌钢札甲也好,进攻的曹军士兵身上的生铁札甲也好,都能直接扒下来,简单清洗一下后发给其他士兵再穿,明天重新投入战斗。
当然,哪怕是己方牺牲的士卒,下葬之前本来也是要脱掉铠甲的,这并没有任何不当。对于己方士卒,糜竺会要求用海水简单冲洗一下尸体,盖一块麻布,然后赶紧深埋,以免瘟疫传播。
对于曹军士兵的尸体,盔甲武器扒掉后,直接用战场上破碎的烂木头堆一起火化,也能起到消毒防阻瘟疫的效果。
……
天色彻底全黑了,两军各自回营后,也在总结着此番血战的经验教训。
夏侯渊这边,在初次强攻失败后,虽然对于最终破敌依然很有信心,但他也敏锐地意识到了几个问题。
“本以为突破了如此简易的土墙木栅,只要把缺口撕扯得更宽大,后续就是如野战一般砍瓜切菜了。如今看来,倒是小看了糜竺——
野战可以发挥我军骑兵众多的优势,一旦正面胶着难以突破,就迂回包抄,击敌薄弱。
可是这种有堑壕营垒存在的战场,哪怕把每个缺口扩大到十丈、甚至几十丈,双方也只能以弓弩射住阵脚,正面以步卒肉搏,终究拉扯不出骑兵迂回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