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吴懿、费观,我们不计算在内,让他们自行留在梓潼,就该由刘季玉养一辈子,又如何?
那些归降改编的曹军俘虏,实控在我们手上,战时也能听命于我军,但平时就说他们是被吴懿、费观等益州军旧部俘获改编的,也属于益州军,刘璋又能如何?
到时候,只要刘璋心疼,再生出争竞计较之举,我们便可以大义名分责之、说他被身边奸佞蒙蔽、以至于竟破坏讨逆同盟大业。”
庞统在冒这种坏水方面的能力,实在是不下于张仪。而且张仪是属于完全不要脸的那种,庞统则是要脸,在现有解释框架内搞的,这就更高明得多了。
简简单单几段话,就把刘璋将来的“违约责任”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然,必须强调,庞统还是克制的。他已经顾及到刘备得天下的正当性,也顾及到了社会道德和长治久安。
换言之,当年张仪那种,就是百分百纯诈骗,是透支了秦得天下的正统性和信用为代价的,也给了天下人“拳头硬就能推翻秦”的心理基础。
而庞统只能算是一个对条款细节抠得比较精明的狡诈律师,但还是依法办事、依合同办事。是对方智不如人,埋雷抠条款细节抠不过他。
法正也算是奇谋狠辣之人,他的智谋也不低,只是之前对刘备阵营的内部讨论不是很理解。此时此刻,听了庞统的分析,法正当然也是一点就透,直接全盘理解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请车骑将军放心,此番回去,在下定然不辱使命。说服刘季玉、以答应按贵军的要求劝进上表作为交换,来换取贵军部分撤军、减少所求的军粮数额。”
而且法正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心,这些条约里埋的雷,至少要确保三四个月之内不会暴露。
至于将来会不会暴露、要不要暴露,就再看天下形势的变化吧。
如此谋划已定,刘备就留下法正又盘桓数日,一边等刘备军内部完成后续讨论,决定具体要求盟友如何上表、如何帮他们要官。一切全部谈妥后,再让法正回成都复命。
反正马上也要过年了,很多事情磋商起来本来就慢,也不必急于一时。等过了正月上元节,再给刘璋答复也不迟。
……
刘备通过董和、法正和刘璋拉扯,两番使者往还,加上协商饮宴、过年休沐,前前后后累计也要花上一两个月。
在这期间,刘备和诸葛瑾、关羽、鲁肃等人的联络,倒是也先有了回音。
自从十一月的时候,刘备击退了曹操,捷报传到关东。
身在徐州的诸葛瑾,也敏锐地意识到,天下形势将有大变。所以就把青徐一线的防务,妥善安排了一下,交给陈登、张辽、高顺、陈宫等文武负责。
诸葛瑾自己,则带着鲁肃从徐州南下,日夜兼程先赶到合肥,跟关羽会合,这也是为了便于后续商讨大事——诸葛瑾知道,后续刘备和二弟,肯定有很多大事会找自己和关羽商量,寻求地方实权派的支持、统一内部意见。
如果自己还留在徐州,那联络就太麻烦了。而曹军战力现在已经被削弱,正是败退回老巢养兵舔伤口的时候,自己稍微走开两三个月,以曹军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发动攻势掀起波澜。
有陈登抓总坐镇徐州,再加上张辽高顺、充足的兵源钱粮,已经足够了。
诸葛瑾是腊月初,就抵达了合肥。关羽听说诸葛瑾到来,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出城迎接。
当时关羽颇觉惊疑不定,因为他知道,大哥入川之前的交代,就是让自己和子瑜分镇关东,子瑜在北,自己在南,确保曹贼不敢在关东开辟第二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