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就那么大,也确实站不下太多人,而且蔡氏还在内屋,外人也不便进去见女眷。
朝廷使者高堂隆,也已经到了,他似是考虑到刘表病重,体恤老臣,才特地到病房里给刘表宣旨。
一番操作之后,迷迷糊糊之际的刘表,被蔡氏扶着点了点头,喉头嘀咕了几声,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随后,蔡瑁便主持大局:“朝廷旨意,体恤老臣!由二公子接任荆州牧之职!不得有误!”
傅巽、韩嵩、宋忠都只能面面相觑,跟着蒯氏兄弟一起听命。当然其中也有精细之人发现了端倪:刘表的心腹侍卫将领王威,似乎并不在院中。
这是非常反常的,但几个文官又哪里敢问原因,那不是找死么,一切也就稀里糊涂糊弄过去了。
蔡瑁很心急,当天就举办了接印的仪式,强扶了刘琮上位。
刘琮上位后第一道命令,便是吩咐医匠继续好好给父亲调治,让父亲卸下重担,不要再忧心俗务,好生养病。
第二道命令,便是派出蔡瑁的嫡系部将,控制各县防务,传达州牧之位交接的消息。
而此时的伊籍,刚刚走到回襄阳的半道上,正在宜城县,就听说了刘表接旨的消息。
素来清楚主公为人的伊籍,当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诈。
他唯恐被害,不敢再轻易回襄阳,只是又设法打探更详细的近况。
而他仅仅在宜城盘桓了一两日,就又听说了一条更重磅的噩耗:仅仅卸任颐养天年两天的刘表,最终因为重病不治,还是亡故了。
伊籍知道自己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只能把能搜集到的消息都尽量搜集全,然后以最快速度策马飞奔回汉阳。
……
“大公子,不好了!事情便是这样,蔡瑁张允和蒯良蒯越主持,接了曹贼从许都送来的矫诏!矫诏还假惺惺封二公子为荆州牧,说是让主公颐养天年。
但主公被夺权后不到两天,就病重不治了!”
伊籍一见到刘琦,涕泪交加地哭诉了噩耗。
刘琦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也知道父亲时日无多了,但死讯来得这么快,还是让他颇感突然。
刘琦眼前一黑,晕了一会儿,被伊籍指挥近侍泼凉水泼醒。刘琦缓了几口气,这才放声大哭:
“我离开襄阳时,父亲明明心结稍有宽解,就算依然病重,也该能再撑数月,为何会如此快亡故!其中必然有谋!”
伊籍也悲痛地附和道:“大公子……不,使君所言甚是!主公明明交代了使君为荆州的未来谋个出路,怎么会随随便便接曹贼的矫诏
我虽未能亲见,但根据坊间风闻,是曹贼使者去州牧府内堂宣的旨,多半是主公缠绵病榻,被人摆布!
使君,为今之计,还是尽快联络太尉,一边通知江陵、上庸等地部曲,千万不要被二公……被蔡瑁的人骗取兵权!”
刘琦也回过神来,知道事情紧急,容不得自己优柔寡断。连忙吩咐伊籍帮他处置、写几道示警的文书,他只管最后签字用印便是。
当天夜里,刘表的死讯、以及死前疑似被人挟持的消息,便传过了江,传到了刘备和诸葛瑾耳朵里。
刘备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惊得不行。
愣了好一会儿后,刘备才放声大骂:“蔡瑁狗贼!竟敢弑主!与禽兽何异!简直猪狗不如!”
骂完之后,刘备就随手在屋内的兵器架旁,抽了一根羽箭,一把折断,然后插在香炉里,对着西北边拱拱手:
“景升兄英灵不远!弟今日立誓,必然诛杀蔡瑁及其全部子女,为兄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