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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沿垂落而下的红发成了这黑白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先前镜中的那些画面看上去像是第三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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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在微微发着颤,似乎是她因惊愕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着,朝着门后小幅度地挪了一步。

在门框和敞开的门板之间狭窄的缝隙之中,整个视野都出现虚焦的重影。

而“她”在那里看见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的丹凤眼,似乎蕴着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辞藻和迷人的风情。

然而此刻,那双眼睛却渐渐失去了焦距,生机和活力源源不断地流逝,就像是一朵加速衰败凋零的花。

她似乎已经很累了,灰败的绝望浸透了眼底,却在对上“她”视线时挣扎着找回了一点明亮。

饱满的唇瓣干燥开裂,她微微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能传出一些破碎不成调的音节。

那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那种眼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此刻眼前所见是她生命中最后也最重的牵挂,将她从沉沦的绝境之中扯回,试图深深铭记在灵魂之中。

然而一切不过是徒劳。

像是终于认了命,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一如既往的柔和,像是依偎在壁炉边的那一夜。

似乎是一种安抚。

这一抹浅淡的笑意在那张不复优雅的狼狈脸上,绽放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感。

然而,与此同时,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她微扬的眼角坠落。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在温黎的视角里,那滴泪顺着眼尾没入她张扬的红色发丝,最终落入死亡般晦暗的阴影之中。

突然惊起一阵狂风,吹打着窗柩“啪嗒”作响,窗纱被卷起狂乱飞舞。

月光在房间里移动,照亮了房间最深处的黑暗。

越过围拢在床边的几道身影。

在黑暗和血月的交界之间,温黎看见沙发上斜倚着一道高大的剪影。

与散发着窝朽死亡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的是,他身上流淌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优雅和情懒感。姿态随性而高贵地靠在柔软的坐垫中,像是在近距离观赏一场真实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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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摇曳的金色吊坠。

温黎倏地收回视线,感觉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

她垂眸活动了一下手指,心底一阵惊涛骇浪。

是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杀死了泽维尔的母亲?

这道剪影,看起来竟然有一点熟悉。

赫尔墨斯深邃俊美的侧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温黎抿了下唇角,感觉事情的发展稍微有一点脱离了她的想象。

刚才被水镜抽离的感觉依旧隐隐残留在身体上,就像是连坐了数十遍过山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体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真正的损伤。

温黎稍微缓了缓,在心底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抬眸看向下一面水镜。

剧烈的吸引力再次兜头笼罩下来,温黎强迫自己放松身体,闭上眼睛顺应着那道力量,任由意识被牵引着沉入平滑的水镜。

这一次,她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一头及肩的白发,淡金色的眼眸,穿着一身繁复华贵的黑色神抱,坐在高台拢合的神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

他的面容英俊,气质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阴冷。

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就像是被毒蛇锁定,温黎浑身都不受控制地汗毛倒立。

那是一张看起来令她感觉极其熟悉的脸。

白发,金眸,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高高在上的神情和眼神。

温黎脑海中瞬间掠过众神之主冰冷的面容。

魔渊之主和众神之主……似乎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她还没有将思维完全发散,水镜中的画面便开始变幻。

温黎将零散的念头压下,拾眸专心地借着少年泽维尔的眼睛,看向镜中高高神座上那道身影。

魔渊之主脸上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神情浮现出些许裂痕。

他刀劈斧凿般的五官小幅度地动了动,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沉痛的神情,一字一顿地开口。

“泽维尔,想必你已经知晓,昨晚在魔渊最尊贵的神言之中,发生了一件令人痛惜的残忍事件。”

“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之中,整个魔渊的神后,我的妻子,你

的母神,被用最残酷而羞辱的方式凌. 辱,之后失去了生命。”

说到这里,魔渊之主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臂在空气中摆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十几名被用神术捆绑束缚的身影便被押上了正殿,扑通几声跪倒在地。

温黎一眼扫过去,发现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正是在先前画面中,出现在红发女人床边的身影。

“此刻跪在你我身前的他们,都参与了那场凌.辱。”

魔渊之主眼神冷淡地扫过他们麻木的脸,唇角冷不丁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泽维尔,就由你来对他们进行处决。”

画面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少年时的泽维尔心绪不稳。

得到了魔渊之主的应允,几乎下一秒,他便在仇恨和盛怒之中冲上前将他们亲手撕碎。

麻木的神情,泼洒的鲜血,残肢断臂,血污成河。

虽然看惯了恐怖片,也曾经跟在珀金和卡修斯身边旁观过一些现场版杀戮。

但是第三视角和第一视角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简直像是在玩一场全息血腥暴力游戏。

她晕3D的啊!!

温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烈的晕眩感缓缓平息下来,温黎听见少年泽维尔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她试探着睁开眼,听见高高的神座上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

“泽维尔,只不过这样就满足了吗?”

顿了顿,那个声音含着古怪的笑意,“你执行的处决十分精彩,只不过————”

“最应该出

他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地上血肉桂糊的户体,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继续说,

中小人名肯保险的店气送续说,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现在却并不在此处。”

空气中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就在温黎以为少年泽维尔不会回应时,她听见他嘶哑中压抑着偏执的声音。

“是谁。”他只从牙关中挤出两个字。

似乎满意于他的反应,魔渊之中脸上的笑意扩大。

/>他从神座上站起身,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伸出手堪称温柔地抚了抚泽维尔的头发。

“是色谷欠之神——”

画面之中,魔渊之主微俯身,奇异的笑容染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癫狂和愉悦。

这种诡异的神情打破了他五官的英俊,凝集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怪。

“杀了她。”他带着这种传道士一般的笑意,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温黎瞳孔骤缩。

赫尔墨斯杀了泽维尔的母神?

这不符合文案组的逻辑。

那个陷落在阴影里的身形再次闪回在她脑海中,温黎下意识想看一眼上一面水镜中的一闪即逝的画面。

然而那面水镜散发的光芒已经完全熄灭,镜面也平静如常。

纷乱的画面消失殆尽,只倒映出她惊疑不定的脸。

镜面之中的景致依旧在变幻。

魔渊之主染着蛊惑性的低沉声音像是从水面上传来。

“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对吗,泽维尔?”

温黎耳畔传来一阵尖利的耳鸣。

她皱眉揉了揉耳廓,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这一段信息已经“放映”结束了。

待那一阵晕眩感彻底消失,温黎才走向镜廊尽头处的最后一面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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