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潮湿。
这就是尤里安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
扛着昏睡的工人,他跟小孩一路深入种植塔的阴影,走进分配给农业区工人的楼房,立刻因为这里加剧的潮湿不住皱眉。
农业区喷灌时会用到大量的水,凭一己之力便改变了整个居民区的湿度,滋养了满墙的霉菌。
工人的家是个大开间,门后的房间几乎无从下脚,尤里安试着从满地生活杂物和垃圾中找到沙发或者床的轮廓,但根本分辨不出来。
“把他放在哪?”
“这里。”那孩子掀开两件晒在铁架双层床边缘的衣服,露出勉强能躺人的床铺,尤里安便把工人放在上面,后者躺下时又咕哝着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
尤里安活动起酸痛的关节,看向那个熟练收拾起家里的小孩。
这是个发育不良的女孩,他之前判断失误,毕竟短发和脏兮兮的脸很容易让人误判。尤里安很理解为什么要把女孩子的头发和服装都换成男式,一来防止生病,二来,e区对于孩子实在不是个合适的成长场所。
这里太混乱,即使男孩也不能保证自身安全,遑论女孩了。
“谢谢,但我没有钱给你。”
“我知道,你刚才都说清楚了。”尤里安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不是纯粹来乐于助人的,但立刻把话题引到工作服上实在太过直接,“他这是喝醉了?”
“药劲过了会打瞌睡。”
就尤里安近日的见闻而言,“药”可不是个好的词语。他几乎没怎么找,就在屋子的窗台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白色小瓶,铁爪也曾拿过这东西。
“家里就你们两个吗?”
“我妈妈跑了。”女孩子淡然说着,把屋里可以卖的塑料物品都收拾到门边,挨个装袋,看起来这屋子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她捡来的,“就剩我们了。”
尤里安心情复杂,他把脚边的一些杂物递给她,还想接着问些什么,却被床铺上传来的一阵呻吟打断。听到这声音,女孩立时僵在原地,表情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