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奢侈了,早知道当初天然宴那会儿,就多吃点了
“狡狐”安诺可真有钱,难怪那么多权贵都愿意来捧场。
想到圣塔城那位新议长,尤里安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
他摇摇头,拿了些日用品就心不在焉地走去结账,结果把一个立在收银台后面的艺术雕塑当成了收银员,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店里也有塑像啊!
今天的见闻太过新奇刺激,尤里安都有些麻木了。
超市里有个就餐区,提供热水来冲泡合成食品,不少人逗留在这里聊天休息,他找了张椅子坐下,边吃边看墙上的电视。
新闻报道着圣塔城近期宣布的最新研究发现,是关于失控者和异能方面的,不过新闻中只简单提了一句,下一秒就把话题转到圣塔城在城市外交方面的困境。
似乎是因为城市政策的转变,以天火城为首的其他大型城市最近提高了圣塔城商品的进城税。
尤里安看不懂外交方面的东西,他对此有兴趣,但已经很长时间没关注这些了。
世界上的政体都是以城市为单位,就算有一些小联盟,但政治个体实在是太多,多到根本记不过来。
他对圣塔城还有执念,不过大多萦绕在他让安诺做出的承诺上。
不知道那位议长能不能处理好旧城区的帮派问题
事实证明,但凡在包装上写了“好吃美味”的合成食物,都是在做商业诈骗。
尤里安喝了好几杯水,终于把晚饭勉强咽下。他提着袋子离开超市,漫步在核心城夜晚的街道上。
一根根路灯在街上制造出彼此相连的圆形光圈,如果不看头顶,有时会产生身处白天的错觉。
街上人越来越少,随着他走向二环边缘,远方的音乐声也听不到了。
街道变得更加宽敞,绕过一排分隔行人和行车区域的地桩,尤里安走进一处宽阔的广场。
广场上没看到其他人,由于远离商业圈子,店铺已经歇业,中间的喷泉和相应的灯光也都关闭了,端着水壶的小天使雕塑身上披着一层黑暗。
这里也到处都是那些逼真到极限的塑像,男女老少姿态的雕塑静静伫立在原位,了无生机的眼睛仿佛追着尤里安的身影转动。
尤里安不自觉放轻脚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总感觉声音太大会惊动这里盘踞着的某种难以言说之物。他穿过广场,来到广场另一侧,这里还能看到一些没关的店铺。
又一次穿过地桩,行人能走的范围重新被限制到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
远方有辆车停在路边,司机个子很矮,靠在车边休息,不知道有没有在抽烟。
等尤里安走近了,才发现靠在车边的不是司机,大概是个还在夜游的少女,来回抛接着车钥匙,正盯着路灯杆子出神。
她穿着露腰的短上衣和短裤,还披了件镶钉的夹克,打扮挺叛逆的。
路上没有其他车辆行人,以尤里安在圣塔城的经验看来,就这么从对方面前走过去可能会无端生事。
毕竟看那叛逆少女紧皱着的眉头,她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路上这么宽干嘛非要从我面前过去”也可以是个找事的理由。
尤里安不想刚成为核心城居民还不到三个小时就惹上麻烦。
他停下脚步,打算直接穿过马路到对面避开她,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身边有家还没歇业的花店。
尤里安说不出来这家店哪里吸引自己,可就是移不开目光。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店的门上挂了一串风铃,随着他推门轻微摇晃,发出悦耳的声音。
店内温暖而湿润,是适合植物生长的温度,花香四溢,这股香味和那种仿真花用香精模仿出来的味道有所不同。
“欢迎光临。”门上一个老式门铃播报着,声音已经有些失真。
几乎被层层叠叠的花朵淹没身形的店主抬眼看了下尤里安,就重新垂下头玩手机,没来招待。
尤里安观察着姿态各异的植株,小心翼翼上手轻触。
这些植物都是真的吗?
离他最近的那盆开得艳丽的粉色花是人造植物,另一盆花朵小些的则判断不出来,不过两者价格差了百倍有余,后者应该是真花?
就凭空气中那股花香,这里的真花应该不在少数。
尤里安转头环顾狭小的店面,透过肆意伸展的景观植物,他看到了她。
无数他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簇拥下,少女仿佛站在更遥远的地方,而非这间花店的角落。
她微低着头,金发如瀑垂至腰间,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湛蓝的眼睛里好似有一汪大海,深沉地注视着手中的一簇花朵,蓝色的长裙正衬托出她的眼睛。从姿态穿着,无不惹人泛起怜爱之心。
遗憾的是,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并无笑容,反倒充斥着一种与天真长相格格不入的淡漠。
她浑身笼罩着一种引人注目的气质,好似眼前所见并不是天然之物,而是艺术家精心雕琢,耗尽心血的毕生之作,就像
一尊雕塑。
尤里安迅速清醒过来,眨了眨眼定睛再看,他几乎要被艺术家的精湛造诣骗过去了。
但破绽还是存在的,哪怕那对蓝色眼眸里倒映着花店的灯光,其中的空洞和死气还是掩盖不住。
艰难地转开头,尤里安悄悄看了眼店主,发现后者刚刚偷瞄了自己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恐怕已经将他刚才的表情看了个彻底。
尤里安尴尬地摸了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