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警们用警棍敲打铁栏杆,驱散挤在牢房门附近的囚犯,这才开门,将新罪犯往里一推,就此锁门离开,离去的路上自然少不了囚犯们的阵阵喧哗。
走廊尽头的铁门再度锁闭,没饭吃的囚犯们闹了一阵,如今总算安静下来。不少人靠在栏杆旁边,盯着有新人到来的那间囚室。
那新来的罪犯是个壮汉,人高马大,身上虽无多少肌肉,但站在牢房门口就像座山似的。这名壮汉板着脸,在门口审视一番牢房里的情况,四张床各有一人或坐或躺占着,其他十个囚犯都只能挤在墙边。
牢房里拥挤不堪,地板又冷又硬,还很脏,如果能占到床铺,自然会更好。
壮汉的目光扫过其他三个据说在这儿住了有一段日子的囚犯,那三个人要么面露凶相,要么蓄着肌肉,他的视线最终在一脸无趣,身着休闲服的尤里安身上停了片刻,赶紧挪开了。
壮汉最终没来找事,赶走一个占了墙角好位置的囚犯就席地而坐。
其他囚室等着看戏的囚犯们大感无趣,发出阵阵嘘声。
本来已经做好打架准备的尤里安大感无趣,他刚进来的时候足足揍了三个人才抢到这张床。
回溯到第三次进牢里的时候,他由于心情郁闷,下手更狠,没几下就有人乖乖把位置让出来。
在牢房里坐得他脑袋上都快长蘑菇,更别说这里基本没东西可吃,今天更是早上都没送饭来。根据在这里待了最久——足有半个月——的一个囚犯说,这种情况很正常。
要不是他非得进孔瓦,他早就回溯走人了,哪里会在这里蹲着发霉。
这都两天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关押区的铁门今日第三次“哐当”一声开启,一名城警在喧哗中来到尤里安所在的牢房门口,拿警棍敲起栏杆,警告附近的犯人离开。
“哪个是尤里安?”
就如同莫名其妙的进牢房那样,尤里安又莫名其妙被放了出去。
他在关押区门口里领回了自己的行李和背包,一名城警让他签了字,带他进入警署的大厅。
看着大厅里闹哄哄的挤满市民和来报案的旅游客,尤里安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在他的体感上,整整一个月他不是在车厢里就是在牢里,终于再度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他简直感动得快落泪。
之后还是不要随便回溯了,白吃这么多苦头!
“你朋友给你交了保释金,你可以走了。”城警指了指前台的方向,那里有一名青年正朝尤里安招手。“愣着干什么,要是不舍得走你再回去坐两天?”
“不了不了”
尤里安赶紧朝着那人迎过去,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人就拽起他的胳膊,一路带他出了警署,指着路边一辆油动车,“上车。”
犹豫了一下,尤里安还是拉开车门,抱着自己的行李坐进了副驾驶,他毕竟身怀异能,有恃无恐,也正想看看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
那青年坐上驾驶座,一拐方向汇入街上的车流。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景致,高楼鳞次栉比,旅游手册上着重介绍的某某公司总部和富商豪宅从楼宇间一晃而逝。
尤里安没有看风景的兴趣,他在座位上活动了一下手脚,很确定自己没见过驾驶座上这位青年,对方为什么要保释他出来呢?
尤里安悄悄观察着对方的长相。驾驶位上的年轻人同他年纪相仿,一头灰色板寸,剑眉星目,方框眼镜下的双眼格外敏锐,其中频频闪过思索的神色。
他观察对方的同时,那年轻人也在观察他,两人互不交谈,沉默地感受着车辆飞驰,转眼就爬过一座小丘,进了郊区。
低矮楼房变作大片大片白色的温室篷布,如同一个个半切的圆柱体撒在辽阔的大地上,根本看不到尽头。
阳光偶尔直射在白布上,泛开一片刺眼的光芒,灿烂的光海随着丘陵起伏涌动。
巨大的展示牌上印着“农业区,孔瓦的骄傲”,广告牌上竖着大拇指的男人目送车辆驶过,闯进大棚构筑的丛林。
壮观的景色看得尤里安出了神,他认出这些全都是温室农场。
“可惜你没有挑秋天来,那会儿棚子撤掉,露出来的果实都红透了,看过去跟山上着了火似的。”驾驶位上那青年开口道,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口,看上去相当随性,“你惹到城警了?一般他们不会扣着游客这么久。”
“他们说我文件有问题。”
“不是文件,他们要你给钱。看这情况,你是没听懂他们的潜台词。”青年按下窗户,让风涌进车内,“一般他们会勒索15到3信用点,对你这种‘不识相’的,5起步。”
尤里安吐出一口浊气,这下他可明白了,这里和圣塔城的城市边检差不多,只不过更隐晦些。“原来如此我把钱给你,谢谢你把我捞出来。”
“不必,你是格兰妮的朋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格兰妮让你来帮我?”尤里安心中一紧,只觉得两颊发烫,已经能想象到格兰妮幸灾乐祸的语气。
要回溯吗
“我凑巧听到你的名字罢了,本以为是重名,过来看了看,发现是同一个人,就行了个举手之劳。格兰妮是个要强的姑娘,平时没少说你的事。我想,你们既然是好朋友,性格应该大差不差。
“我不会告诉她的,男人嘛,咱们有事自己消化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此,尤里安终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她公司里的同事?”
“虽然没有正式通过话,但我接触过你,尤里安。”青年放慢车速,爽朗笑道,“幸会,我是卢卡斯,格兰妮和罗伯特所属小队的队长,圣塔城那次斩首行动是我远程指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