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先生想继续上次的恶作剧吗?”
她用双手拎着裙摆,一点点向上拉起。白袜只到膝盖稍上的位置,袜筒略微勒住了肌肤,女孩的大腿随裙摆的上升而逐渐浮现,马上裙子就要拉到最上头……
“哇啊!”
灰兔子高高蹦起,跳到小爱丽丝的头上,用爪子一下下拍着她的脑袋。失去平衡的小女孩向后倒去,脑袋刚好撞上了墙壁,发出“咚”一声闷响。
“好痛好痛!”小爱丽丝跌坐回沙发,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灰兔子落回她身旁,毛茸茸的脸分外严肃。
“兔子先生对小女孩的裙子没兴趣,等你长大十年再玩儿这套吧。这可不是好孩子该说的话,知道吗?”
“可爱丽丝就是坏孩子啊。”她说。
女孩垂着脑袋,在沙发上蜷起腿来,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背上,让她显得分外脆弱。“这世上哪里有杀人的小女孩呢。”小爱丽丝低声说,“兔子先生不喜欢只有皮囊的女孩,可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女人。与天真差得太远,与自私倒是很近。这样的女孩没资格跟其他人讲童话吧?说出来的话会带着一股子血腥味,让孩子们惧怕。”
灰兔子抬起爪子,想挠挠头,发觉自己的爪子太短做不到。他索性变回了公孙策,像抓住猫儿那样提着女孩的胳膊将她抓起,飞出窗户,飞上夜空。
夜空中的星星格外闪亮,弯弯的月亮是一艘黄色的船,他抱着小爱丽丝在月亮船上坐下,与她一同望着璀璨的星空。
“我没有和你讲过克丽基·海德的故事?”公孙策说。
小爱丽丝使劲掐他的大腿:“兔子先生你又在讲其他的女人。”
“我情商低嘛,不会说讨女孩儿欢心的话。”公孙策笑笑,“我跟你们讲过的故事很简略,隐去了不少细节,其实我当年和那女人交流过不少次的,我们时常有见面。”
公孙策缓缓讲起往事,讲他怎样与克丽基在剧团里唇枪舌剑,讲他常被那女人调笑,讲那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旧友的坟墓献花,讲她的偷袭给了拂晓骑士最后一击,又被他亲手捏碎心脏。
“……你瞧,其实我跟她说过不少话。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我不知道她的往事不知道她的心情,只知道她早已成为了十恶不赦的恶徒。如果她还活着有人向她问起我来,克丽基可能会说那个幼稚的小男孩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我也一样。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纵使一度相谈甚欢也改变不了自己行走的轨迹,还是会沿着自己选的路走到尽头。”
“如果是现在的你呢?”小爱丽丝问,“你现在能救回她吗?”
公孙策把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将她抱得紧了些,像她抱着兔子一样。
“这四年来偶尔回想起王都往事时,我总会谴责自己。如果我早些看出了克丽基的问题,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我能够尽力将她挽回正道,可能一切就都能变好……我觉得她的话是错的,世上从来就没有黑白之分,人们永远能选择自己该去的地方,只要他们能够承受那份代价。
可在经历了更多之后,我反倒觉得克丽基的话有些道理了。因为有些人在黑暗里走得太深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回头。就像时雨亘弥,你说假如时雨亘弥洗心革面一心向善要走回正道上,你会答应吗?”
“怎么可能呢?”小爱丽丝冷笑,“他再怎样痛改前非我也一定会打爆他的头。”
“是呀,他们走得太深了,时雨亘弥如此,克丽基也亦然。”公孙策说,“可我总归是个倔强的人,我总还觉得那些没走太深的人是有的救的,就像当年的我,就像曾经的你。我没法说时雨零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我坚定地认为她是个值得我信赖的队友,也是世上最爱我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