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相界术变了。你们都是‘自己’,只是借用了我们曾经的路。”
“你怎么了?”公孙策下意识感到不对。
“原来没有人认同我的道路啊。”寂静王难过地说,“你也不是我的眷族。”
四周漂浮着的火焰黯淡得像是灰烬,世界的灰败愈加严重。寂静王低头垂落目光,像是要穿透大地看向很远的地方,她的视野中没有公孙策也没有其余人类,只有自己所知晓的路与理想。
公孙策忽然觉得她好像一个孤零零的女孩,独自一人在残酷的世界中战斗奔走。她以为世界之大总会有志同道合之辈与她同行,但她找到的却是一群与理想中相似却又不同的人们。于是她背对着陌生人们独自坐在街头,用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像是在自己拥抱自己,背影好似被世界抛弃了那样孤独。
寂静王分明是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生灵,怎样也轮不到他来同情,可公孙策见了她这样却也觉得难过了。他在睡袋里蹦跶了几下,小声说:“虽然不是眷族但我们也可以当朋友啊……你要是闲得没事干找我普通聊聊我没意见的。”
“你不是我的眷族,我只能杀了你!”
寂静王的表情霎时间一变,那股孩子般的难过像从未存在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凌厉的杀机。好似要将世界撕裂般的威严自她的话语中扩散开来,引发火焰剧烈升腾。公孙策此刻却放下心来了,他甚至还有闲心微笑。
“把我杀了其他龙怎么办?”公孙策说,“我们之前配合那么默契你现在撒手不干了我们双输啊,总得把龙杀完了再考虑我的事儿对不对?”
寂静王沉默了一瞬,她用手指着公孙策的额头:“但我终究会……”
“是是是,你总有一天会来杀我,但在那之前你大可再多看看现在的时代。”公孙策没精打采地说,“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你摸了我的眼睛,从那时起你就在借我的感知接触世界吧?”
“……嗯。”
我就知道。这家伙到现在才知道这时代的“常识”,怕是之前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接触过外界。和寂静王相比灵相路的自闭男恐怕都算博闻强识,至少人家还知道人类接触他会发疯。
“现在的时代其实还行的,虽然大家寿命不长但也能活得精彩。”公孙策打了个哈欠,“跟我一块看看动画听听音乐四处旅行一下指不定你会改主意,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我不会改变。”寂静王强调。
“你认识命运王吗?他娶了个巫女老婆,他的祸津界在被我砸烂前和零岛共存了许久。”公孙策说,“命运王都变了说不准你也会变嘞。”
寂静王沉默良久,无声走出帐篷,在晨光下化作一个看不见的小点。公孙策对着她的背影高喊:“我和姑娘们亲热的时候拜托你别看啊!我会害羞的!”
寂静王没搭理他,遍布世界的阴冷随她的离开而散去。再度睁眼时公孙策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扭了扭身,确定帐篷里没有着火世界一切如常,便安下心来瞧着一旁绮罗的睡脸。
公孙策满意地望了好一阵,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蛋。绮罗睁开惺忪的睡眼,与他对视了几秒,发出傻乎乎的笑声:“哎嘿嘿。”
“哇你超可爱哎。”
“大清早就扔直球,好狡猾。”
睡袋里的公孙策在帐篷里滚了一圈,亲醒自家的女友们,最后被想睡懒觉的幻月尊大人传送到了帐篷外头,迎接初升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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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一行人没有乘车上路,因为船长先生以百分百的信心宣称自己现在修行没问题了。众人索性停留在了原地,一并守望公孙策修行以免他一不小心又闹出什么重大安全事故。
而公孙策此时却真是安下心来,他知道不再被视为眷族时,寂静王也就没有为他提供“帮助”的理由了。他在睡眠中令精神下沉,来到供奉灵光的神殿。
曾经单调的样板房现在已多了许多细节,右侧墙壁上挂着代表独想印的手里剑,左侧的武器架上陈列着代表苦孽印的义体大炮,而变化最大的是他的灵光。曾经的灰色涅炎如今变作了一个粗糙模糊的灰色人形,白质围炉则成了人形下方的祭台。一片片灰烬自这人形的表面扩散,在神殿的空中飘荡,让公孙策想起寂静王每次出现时都伴随着的劫炎。
“物似主人型……啊呸,近墨者黑……”
公孙策打了个响指,灰烬人形立刻散去,露出内部的涅炎。他再度令灰烬聚集,尝试更改这人形的形象,却发现其过程艰涩无比,难以下手。
“看来一时半会还没法让神像实用起来。”公孙策捏着下巴,“不过这个形式倒是值得借鉴,让我想想……”
他静观灰烬逸散又复原的过程,想起了令这人形生成的灵感来源,那片引出片面自我的蓝色魅雾。灰尘与雾气在眼前逐渐重合,又与曾经的灵狱界交融在一起,让公孙策隐隐有所触动。
支配自我……将自我放大……强调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