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站在灯光下,瞧着医生步入黑暗的背影。他推了下眼镜,喊道:“万一真遇到事记得喊我啊!你知道的,这地方一直都是我的地盘!”
医生转头瞧着他,罕见地笑了笑。
“……幼稚得像个初中生。”
真帆独自走远了,公孙策在路灯下站着。他没等多久,一个穿紫色衣服的扫把头就从远方跑了过来,向他拱手致歉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公孙策笑道,“我没想到你也在,曹老大。”
“嗨,这姑娘是我拉进互助会里的。”曹信在指尖拉出一道电光,“当时我们几个出门采购呢,转头看见一紫头发的姑娘蹲在路边哭。”
“我盲猜一个打工受委屈了?”
曹信语气古怪地说:“听那意思是干服务员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尖酸刻薄的灰发恶客!”
公孙策想起上次和秦芊柏出门的时候,哑然失笑:“别吧,我就点了个菜!”
“你知道她那脾气,屁大点事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曹信撇了撇嘴,“后来我们跟她接触多了,也就慢慢摸透这孩子的性格了。她挺单纯的,特别容易受环境影响,吃软不吃硬,大家哄着她就开心。”
曹信吹灭了电火花,在路边蹲下:“后来嘛,大家伙就潜移默化地教她点东西,怎么与人相处啊,要在乎他人感受啊,不能随便砸东西啊……好不容易才转变成现在这样,还得接着带呀!”
“她可比以前好多了。”公孙策真心诚意地说,“虽然愣了点,但人不坏了。”
“其实小云一开始也没多坏。她就是你见过很多的那种人。一个孩子,突然拿到了特别的力量,又从来没吃过大亏,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高人一等,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了……”曹信边说边笑,“我看着她感觉特眼熟,好像在看以前的自己一样。”
“你现在改过自新了不是?”
“那以前的事也不能一笔勾销啊!”曹信从地上蹦起来,抖了抖肩膀,深鞠一躬,“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算了,直白点,之前一直拉不下脸来。正好今儿遇见了,跟你说声抱歉。三年前对不住了。”
“都三年了,早过去了。”公孙策把他扶起来,“今年暑假还搞游园会不?”
曹信一捋头发,精神抖擞:“整啊,必须的!哪年不是我负责,今年有空来大家一块玩啊!”
“成,到时候一定去!”
公孙策与曹信道别,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他从兜里拿出了绫音的字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零岛文字,吩咐他在帮完小真帆后去公交站等候。
绫音没说是哪个公交站,不过公孙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飞回了苍首区,离医生诊所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个车站,那儿是他第一次遇见绫音的地方。
红衣的小女孩就坐在车站前的椅子上等候,见他来了招了招手。一辆公交车恰在此时开来了,绫音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公孙策无言跟上。
“下一站,帕卡提亚大学北门,前往中心区的乘客,请注意下车。下一站……”
车内响起合成的电子音,稳速行驶的公交车没发出一点噪音。除了他们两人,公交车里没有其他乘客,公孙策与绫音各自占据了一排空空的座位,面对面地坐着。
“来得好快啊,大哥哥。”绫音甜美地笑着,“绫音还以为,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呢。”
“不是什么难题,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女生的口角,学生们的置气,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鸡毛蒜皮,重重抬起,轻轻放下。”公孙策推了下眼镜,“比起这个,还是别叫我大哥哥了吧?被年长者这样称呼,我会不好意思的。”
“啊咧咧,露馅了啊。”
“你根本就没想伪装吧。我难以想象医生会容忍年幼者叫她小真帆,那至少是同龄人才能说出口的称呼。”公孙策自顾自地说着,“我跟医生在这座城市还没建成时就认识了,她的人际关系很保守。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我以前又从没见过,那就是她在零岛时就认识的朋友……你年龄至少在23岁左右,现在却一幅小学生的样子,要么是你得了罕见的病症,要么你是一位无常法使。”
“哦……哦!”绫音来来回回打量着他,“真有趣!连绫音的年龄都说中了,你,真有趣啊!”
这连推理都算不上。不过是观测信息,归纳结果而已。初次见面的时候没能看出来异常,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够失败。
“那么,绫音小姐找我出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