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安娜心想我在感慨我们年纪轻轻就拥有力量身负重任,你回个“yes”我还怎么说呢?她打消了伤春悲秋的念头,想到拂晓骑士与某人一起行动了一天,转而好奇地问道:“艾兰迪娅~你怎么看公孙先生呀?”
艾兰迪娅合上书本——一系列经典侦探小说中的一册,《恐怖山谷》——说道:“他的战斗力在通神境到显现境之间浮动,并不稳定。他思维敏捷,头脑灵活。体能好,但身体协调能力差。他性格外热内冷,看似善于交际实则孤僻。同理心较高,有朴素正义感,对官方机构与贵族阶级抱有敌意。他对人际关系与力量意义上的强势者有不自觉的依赖心理。他的自厌情绪与自灭欲望均十分强烈。”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总结道:“他是一位典型的寂相龙种。我十分惊讶于他没有成为敌视社会的危险分子,这应当要归功于莫先生对他常年的帮助。”
奥莉安娜面无表情地望着同僚,好像在看一台出错饮料的自动售货机。
“看法,艾兰迪娅,你自身的看法。”她无力地说,“不是你对……这个人……的判断。”
艾兰迪娅想了想,说:“我厌恶他的本质,但我认可他的品性与能力。他是一位可以共事的人。”
“哦,可怜的公孙策,他在最糟糕的前提下得到了堪称惊艳的评价呢。”孡
奥莉安娜嘟囔了一声,起身继续干家务了。
二层安静下来了,只有拖把与柜子的碰撞声偶尔响起。艾兰迪娅看完了小说的最后一页,合上书本,说道:“奥莉安娜,我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想与另一个人吃同样的食物?”
“额……他馋了?”
“我想他不喜欢。”
奥莉安娜像拄着剑柄那样以双手拄着拖把,她把下巴放在手背上,笑眯眯地说:“那就意味着,他想要体验对方的感受。他想要更加了解对方的生活呢!”孡
“真奇怪。”艾兰迪娅若有所思。
“简……”她习惯性抬手,想叫随从帮她换一本书,这才想起简已经不在了。奥莉安娜接过了她手中的书本,安慰道:“别太难过……人总会变的,我想她也是出于好心……”
艾兰迪娅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夜幕深沉,城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王都陷入了静寂的黑夜。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有一盏油灯仍然亮着,灯光自东区的街道上飞快地划过,照亮了绿地前“尘埃剧团”的木牌,引领着行人前往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
帐篷的入口处敞开着,内里烛光闪烁,似是在欢迎她的到来。简·狄埃拉走入帐篷,怒火中烧。她将油灯重重放在桌上,尖声道:“是你操控了我!司徒弈!!”孡
高帽白衣的剧团长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正提笔书写着一行行文字。他见客人来了,却不回头,只笑道:“可怜我区区一个东区的戏子,怎有本领操控曾经骑士的头脑?”
“是你的创界法!”简喘着粗气,“你的创界法影响了我的思维和行动……我只想帮助她!是你!你让我的好意做出了错事!!”
司徒弈搁笔,仰首,细长的双目盯着帐篷顶上悬挂的吊灯,看金属灯具因夜风摇晃。他开口,像小丑说着离奇的笑话,像戏子唱起开场的歌。
“学艺不精遭落榜,要憎旁人干扰;借酒消愁人落魄,是怨酒商卖货;赌桌一掷家财空,全因气氛热闹;恶从心起斩人头,怪他腰包阔绰!
上了绞刑台,绳索悬挂前,差人上镣铐,看客齐叫好。回头望,抚心口,问是他人恶,还是心头丑?”
司徒弈从桌前站起,回身。苍白的面庞被阴影遮蔽,看不清表情,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篷的布壁上,仿佛干枯老树,又似将倾巨塔。
简颤抖着退后了,她气势汹汹而来,可当这男人真正向她投来目光时,她就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了。孡
一对手臂从黑暗中深处,亲昵地环上她的脖子。克丽基悄然无息地出现,将头放在简的肩膀上,轻声说:
“这世上的人们总有着一种惯性,要将一切过错推卸到死物与他者的头上。可自求清白的人们往往理解不了,逃脱是比面对更卑鄙的邪恶。小骑士,你说这一切都怪团长。可是团长曾经指使你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