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像回过神一样抬头,和他握手:“拉倒吧,谁跟你相处愉快。”
这模样让尤利亚感觉顺眼多了,他加大手上的力道:“彼此彼此。”
御前决斗是王国一年一度的大事,全国放假两天,庆祝活动在全国各大城市均有举办,而氛围最热烈的无疑是骑士们亲自坐镇的王都。星辉骑士们会仿照古时的传奇故事那样领着骑兵队在王城中巡逻,接受民众们的欢呼与喝彩,彰显王国光荣的历史。
这等重大场合自然不能让拂晓骑士缺席,而莫垣凯刚刚修好了圣火铠甲,怎么都得有位团内的高层人士留下护卫,以示尊重。骑士尤利亚就主动站出来补了这个空。名义上说是护卫,实际贵客自身实力超群也无需保护,这任务的主要目的是防止他的跟班一时想不开在人群中发疯破坏——毕竟公孙策是个寂相龙种。劏
尤利亚为了确保判断不出差错特意询问过各位同僚对此人的看法,骑士拉凯尔认为他人还不错,但不成熟;萨拉说是个挺有意思的孩子;骑士伽弗里说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公务员;而骑士奥莉安娜说他是个“很厉害的超能力者”……
唯独这句评论让尤利亚理解不了,他怎样也无法从公孙策身上看到出彩之处。这少年人做派浮夸,心性不稳,不与人交谈时眼神飘忽不定,像是稍不注意就要像气球一样飘走。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个因缺乏成就感而常年忧郁的青春期男孩,幼稚而脆弱。
而公孙策不知道身旁的骑士如何看待自己,也没兴趣关注对方的看法。他趴在路旁的栏杆上说:“这得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莫垣凯翻着手册:“好像一整个早上都是阅兵仪式。骑士们到12点才在王宫前齐聚一堂。”
“那这有什么好看的?”公孙策抱怨道,“他们这么兴奋干嘛?”
如今三人正挤在铁栏隔开的大道一侧,在拥挤的人潮中近距离观赏王国士兵们荣耀的红衣黑帽与锃亮的皮靴。周围人们兴奋的欢呼声像海潮那样源源不绝,所有人都想往前挤一挤好看得清楚一些,公孙策紧抓着铁栏杆感觉自己像一块可怜的礁石,无处可躲只得以背部迎接潮水的拍打。
“大家激动是节日气氛与集体荣誉感的双重作用,就像在文化祭的时候同学们很兴奋一样!”拉凯尔的蜡像大声喊。他必须大声喊,否则身旁人听不见他讲话。劏
“原来如此话说你这王国人讲个毛的文化祭啊你见过么你?”
“我在动画里见过的!”
拉凯尔的蜡像也作为护卫跟着来了,和尤利亚一左一右夹着俩超能力者犹如左右护法。三个不着调的阿宅讨论得很有兴致,从校园文化祭说到了女仆咖啡厅,一旁沉默的尤利亚感觉大脑受到了严重污染,偏偏不得打搅。
乱七八糟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公孙策提议看点别的,尤利亚如释重负,主动建议往主干道外的非活动区走走。于是他们奋力挤出了人群,往伍德公园走去。得亏两位骑士都用了伪装的心相武装,不然被认出来了他们铁定走不出去。
“说来我有件事情好奇很久了。”莫垣凯边走边说,“一般来说无常法使不都隐藏在社会暗面的吗,为什么在王国骑士们都是公众人物啊?”
“这与王国的传统有关。您知道影雾都成立前王国饱受野兽与幽魂困扰,骑士们常在人前斩杀邪恶。现如今结界成立,但骑士们的活跃早已刻入了文化之中,我们变为了安全的象征。”拉凯尔解释道,“而骑士们日夜不停的巡逻也是维持结界稳定性的一种仪式,这些复杂的因素使得我们无法从大众的视野中隐去。到了现在,公民眼中的我们不仅是对抗巨龙现象的精英部队,也是一种安稳的文化符号。我们在日常工作中也负责除暴安良,主持公正,为民众提供无偿的帮助。”
“听上去累得要死。”公孙策评论道,“都是无常法使那帮法师学徒摸鱼就摸得开开心心,为什么还这么多人想干骑士啊。”劏
“因为正义与荣耀。”尤利亚板着脸说。
拉凯尔搓了搓手指,笑着说:“也因为我们的待遇要比同境界的人高上那么……一点点。”
公孙策“哦”了一声,了然地点头。他们进了公园,发觉这里相比平时热闹了不少,和街上一样到处是挥舞着小国旗的市民,许多人在草坪上铺了块布坐下闲聊,还有不少人在演奏乐器。一个打扮土气的老大爷正拉着手风琴,见他们过来眼前一亮,走过来兴奋地问:“嘿!帝国还是零岛的孩子?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参加我们的庆典吗?”
“帝国的,我们那刚好放暑假,和同学过来旅游。”公孙策站出来搭话,其余几位“同学”配合地笑笑,“来之前听说决斗之日的庆典,没想到比视频里拍得更热闹。”
大爷不屑地吹着胡子:“宣传视频只拍王宫博物馆那些地方,大部分人挤不进去!我跟你说今儿最好的地方在酒吧,有爵士乐有免费小吃还有“潘趣和朱迪”。老板们会慷慨解囊送每位顾客一大杯啤酒。我年轻的时候跟朋友们去蹭了整整一条街的啤酒,喝到第二天都昏睡不起。”
潘趣和朱迪是王国民间的一种木偶戏表演,由多个手套木偶演出的悲喜剧故事。没有固定剧本而由数个小故事拼接,剧情低俗但受大众欢迎。
“听上去真挺不错。”公孙策说,“等下午我就去试试看。”劏
尤利亚立刻意识到他在说谎,因为下午结束了表侧决斗的骑士们将要去影雾都准备真正的决斗,公孙策不会有出去玩的空闲。可少年人表现得兴致勃勃,一点没有说谎时的尴尬。他与莫垣凯和本地的中老年人们聊得起兴,不时妙语连珠逗得大伙哈哈大笑。手风琴老头高兴得拿出个小酒壶,说:“让我们为异国的年轻人们干一杯!”“好啊!”一旁系着斗篷的中年农民起哄,“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