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睡眠就是与死亡最近的意象,司徒弈要借概念间的关联对其施加影响。他以神话中的睡神作为傀儡,这一术式意在缓和战意,唤醒久战的公孙策体内深处的疲惫,令其露出破绽——
“杀!
长剑毫无凝滞地斩下,竖琴连同睡神一同被斩为无数碎片。四射的晶体在焚烧殆尽前映出少年的面庞,公孙策的眼中毫无倦意,他的心灵被仇恨所充盈。那是胜于世间一切物质能量的燃料,能让垂垂老矣者强盛如青年,令血中尸骨焕发生机。
复仇者不会疲惫,不会衰弱,一切伤痕与痛苦都将成为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步伐永不停息,直到挥剑斩下仇人的头颅!
“杀!
超越人智认知的力量,随着公孙策的呼吸而不断增长。剑的意识与他交相共鸣,无数的知识与术法在脑海中流淌,未能理解却可以运用。终末剑接管了他的躯体,他的思想与意识由本人控制,而动作与行动却强盛的犹如神助,仿佛有无形的神祇寄宿在剑内,帮助绝望尽头的凡人复仇。
公孙策不担心自己会输,他担心的是敌人逃走,担心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再度脱身而逃。封锁世界断绝退路心中的声音与他同仇敌忾,为他指引战术。公孙策与剑一同咆孝,随着剑的引导而行动。他在斩灭睡神后将终末剑插入剧城的中央,仿佛骑士将长剑刺入邪龙身躯。
“绝界心锁!”
六根血色的链条自斩痕中延伸而出,以急速自六个方位刺穿剧城,将这奇观般的剧场自里外完全贯穿,囚禁。那链条之上滚动着冰冷的劫火,构造之狠辣好似拷问囚犯的刑具,可它的目标从不是渺小的人类,这刑具的存在是为了彻底杀死那些虚无缥缈的“世界”。绝界心锁贯穿了剧城,也刺入了司徒弈的创界法中。尘世剧场与他的都市被一同封锁了,他无法自此处脱身,为战胜而搭建的舞台反而成了他自己的囚笼!
神祇剧城的穹顶因方才的一击而开裂,剧城中央变化成了露天的圆形建筑,宛如合众古代的角斗场。白衣高冠的男人与巨龙一同立于铺有金边红绸的观剧台上,看向公孙策的眼神中无悲无喜。
“王者现今降临,世间绝无敌手。欲复仇便杀巨龙,求自在则闯天轮。乐园随处可去,何必留我城池?”
公孙策拔出长剑,反手斩去。黑红的剑光弯如月牙,将司徒弈紧急拉起的舞台砸了个干净。黑衣的剑客自烟雾中冲天而起,剑光吞吐中传来他与王者共同的嘶吼。
“——杀无赦!”
“罢,罢,罢!如此决心令人叹服,王者果真不可理喻。”
司徒弈停笔,将新写就的剧本藏于衣中,双手大袖一合,做出种种繁复手势。剧场搭好,剧本写成,没有准备时间的他必须在仓促间开演新剧。他迅速熟悉着新得到的力量,针对敌人的性质编织出超越权能的相界术法。司徒弈双手牵引出亿万丝线,如剧场旁白般尖声高唱:
“王者归来,当供新剧。宏伟高城为吾剧场,邪龙三首为吾优伶,人世间众灵齐聚,舞台上神祇斗法。奇迹导剧·神怒之日!”
琉璃之龙的庞大身躯被镶嵌入了剧城的一面城墙,它与神祇剧城的结构融合了,使得它真正成为了这剧场上的舞台装置。它的第一个头颅张口,唱道:“身在异国,则唱番戏。有至高神明不畏坏灭,英勇善战手持雷霆,败古老神主创崭新纪元。全能神王·雷霆宙斯!”
一道惊雷自剧城中打下,与急速生成的晶体结合,成为身披白袍,头戴桂冠的众神之主。他的手中持有神威的雷霆,那雷霆自无穷高处打下,与终末剑的剑光分庭抗礼霆宙斯面容肃穆,却生着一幅青年面孔。这虚假神明的降临意在借助他年轻时弑杀老王的概念,以限制亘古前的王者。
突进的公孙策一时被雷霆打下,琉璃之龙的第二个头颅趁机张口:“有预言之子击溃灾厄,善用异邦四种秘宝,引领光辉统御太阳。预言救世主·炽日鲁格!”
“麻烦……!
公孙策与巨人般的雷霆宙斯缠斗中途,又有万能晶体在剧场地表蔓延,与空中烈焰的光辉结合,生成一个手持投石索的青年人来。司徒弈取战胜灭绝的希望之力克制寂相法,炽日鲁格就犹如预言中的救世主那样充满魅力。他的武器是彩虹与银河编织成的投石索,他将光弹投掷,直射公孙策的眼童,神威浩荡的一击仿佛穿越了久远的时光,在当今实现了故事中的神话。光弹因急速而缩小成微不可见的一点,这攻击曾在神话中击溃邪眼的魔王,如今就要洞穿公孙策的眼童。
公孙策奋力斩出一道剑光击溃雷霆,身体在半空中勐然一斜,他毫不犹豫地将左掌伸出,以单手握向袭来的光弹。炽日鲁格的弹药在他血肉模湖的手掌中激烈震荡,而后破灭的劫炎勐然升起,光弹被一把捏碎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