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能看到裂谷中的火焰,却看不到火焰深处埋藏千年的秘银锁链上,有气质浮华的七彩泡沫缓慢蠕动,像是欢宴中沉积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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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瑟薇丝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晃荡。
杰戈那小子现在变得很忙了,虽然他瞧上去和以前差不多,但游侠知道她的老朋友已经不太一样了。以前杰戈很单纯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眼子,他宁愿把时间花在保养枪支上也不想多花时间搞文书工作,用他的话说那是“以神的名义浪费人生”。
怎么现在杰戈主动去开大会了呢?
她不愿往深处去想,又主动克服着抵触感去尝试回忆。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蹦了出来,每一下都像是用匕首刺穿头颅般的剧痛。有件事瑟薇丝一直瞒着大家没说,在音幕市的事故过后她偶尔会在头痛时想起些“陌生”的记忆。那些记忆活灵活现却无法令她自己代入进去,就像是在看电影电视中其他人的生活。
“瑟薇丝……你记不记得*&%年前……”
“我是柏奥利……啊!”
“20世纪?小姐,现在是21世纪了!”
比现在还年长些的杰戈,眉目有些眼熟的老妇人,还有很多应当熟悉却不认识的人……断断续续的回忆让她几乎呕吐。她总觉得自己应当记得的,可她忘却了,记忆像深不见底的泥潭上偶尔浮出的气泡,仅在出现的一刹那亮起又碎裂。而那泥潭底部应当还沉睡着很多的气泡,多到超乎她的想象……
瑟薇丝用手撑着墙,在原地停下来,使劲深呼吸。
“小姐?你还好吗?”
一位神父关切地看着她。他是谁?她认识这个人吗?她也曾与对方交流过吗?瑟薇丝磨着牙齿,发出难听的动静。“劳驾,帮个忙。”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暴躁,“你知道德鲁苏斯的家主是谁吗?”
那神父显然被她吓着了,后退了一步才说话:“是杰戈先生。我可以帮你叫医生……”
“我不需要!”瑟薇丝死死摁着脑袋,“达达里昂家呢?木械的家主是谁?!”
“柏奥利博士,我想应该是……”
这好像就说得通了。她告别神父,跌跌撞撞地走了一阵,勉强直起身子,开始逃避般的奔跑。她像一阵风一样狂暴,像火一样暴躁,大脑疼得像要炸开。可她有大脑吗?
常识和直觉反复相互覆盖,像两只白色的笔不断在人生中涂抹。回过神来的时候瑟薇丝跑到了都市的中心,正对着那道撕裂大地的伤痕。她望着火光发出不成言的呓语,她是谁?是不是该跳下去。到底过了多久了?或许跳下去会舒服些。现在是永光历多少年了?
“啊呀,好久不见。”
又一个人的招呼声传来,瑟薇丝心中一紧。又一个曾经的“旧友”?还是被她遗忘的陌路人?
她看到穿红色皮衣的彩发女子坐在裂谷边上,漂亮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愉快。
“你是谁?我曾经认识你吗?!”游侠几乎发出质问。
“当然了,瑟薇丝。”虚影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我们可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