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徐学海是震惊而迷茫的,他忍着头昏目眩仔细看着白色被套,渐渐地……震惊填充了整个胸腔。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这枝笔意味着什么。
他给老黄打了电话,告诉老黄我要杀夜刀,白色被套上写着结局的两个字变得深了一些,比其它字要更黑,那两个字是“成功”。
在震惊且兴奋的复杂情绪中,夜半秋闯进了病床,她喘息着,大大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徐学海,久久没有垂下头,或者说已经忘了低头,又或者说她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她轻声问:“为什么?”
世上有高贵的情操吗?为了别人不计自身的付出,包括生命。
有。
很少。
少到没人会信。
徐学海当然也不是那种人。
夜半秋也不信。
夜半秋很漂亮,从小就出落的水灵漂亮,以至于父母早逝后的人生经历较为一般人更复杂和波折。
十二岁母亲病故。
十五岁父亲病故。
父亲死时无不担忧,提醒她:不要抬起你的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长相,学会保护自己。
于是她学会了低头,学会用长发遮盖容颜,学会了化妆。
别的女孩化妆是为了美丽,她化妆则是为了让自己变得丑陋。
她在防备、警惕世界的心境下成长,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外壳。
久而久之,低头成了习惯,低头也不再仅仅为了不让旁人看清自己的长相,头低久了有了畏惧和卑怯,和骨子里的不屈、刚毅混在了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性格。
至于到了大学怎么就不化妆了,那是因为妹妹出事之后她连最便宜的化妆品都买不起了。
整个人生里,她感受到太多的冷和不怀好意了,从来就不信世上有真正的好人,包括徐学海,徐学海所做的一切难道就不是有龌蹉心?说是只用帮他看一辈子头上的数字就是回报,但是要怎么看一辈子?
只不过徐学海这人太奇怪,太诡异,违背科学异乎寻常地顶着一串数字,这令夜半秋感到害怕和恐惧,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让她有种在井底看到垂下来的绳子的感觉。
也许只有奇怪的人才有可能真正地帮助自己,也许只有奇怪的人才有能力帮助自己。
怀着这么一点幻想和徐学海分开,结果第二天就意外听到徐学海为了帮自己而受伤的消息,心忽然跳得很快,头脑一片空白,冥冥中看到从井口垂下来的绳子变得真实了。
她不知道徐学海在哪个医院,本能地去了普人医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了徐学海的病房,然后问出那三个字。
其实这个时候无论徐学海的目的是什么,夜半秋都已经认命了,哪怕徐学海真实目的就是要得到她这个人,她也不会抗拒,因为这个男人是在用命帮自己,以命还命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