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同益叹口气。
杜院士却是绷不住了,眼望着前方,声音低沉的像是自言自语:
“找铀矿我也是去了的。大家都是吃满了辐射就换班的,有换不过来的时候,我也是发扬了风格的……”
“大雪山,我去了,戈壁滩,我也去了,到了要去格尔木搞普查的时候,我也没有往后缩……”
“那次矿难,我们队死了两个人,那都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
祝院士听不下去了,心里被抓着似的,低声道:“老杜,过去的事了……”
“过去,我是有功劳的!”杜院士咬紧牙关,道:“我不想……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手术台上,我知道,我知道凌医生的技术好,凌医生的时间金贵,但我今天就想有个特权,有一天的特权都不行吗?”
“行。”凌然的声音平静,不高不低。
“行……行!”杜院士愣了愣,脸上露出发泄后的红润,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又咽了口唾沫,舒缓了一下因为发泄情绪而肌肉紧张的喉咙,才露出些微的笑容来,道:“我就知道,新时代的年轻人,不像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似的不近人情。”
祝院士哭笑不得的看看杜院士,倒没有笑话的意思,更多的是内心的感慨居多。
生病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或许是人类最私人的体验之一了,即使人前显赫,到了生病的时候,到了生命迈向终结的时候,依旧很难淡然处之。
文治武功若秦始皇,依然要寻长生不老丹,岁月静好若张爱玲,缠绵病榻就难言潇洒。
“去哪里?”凌然的问话,打断了祝院士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