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楼唯一关门的那一天,是过年的时候。
除却那一天,宁安楼的大门永敞,不论春夏秋冬,或晨昼暮昏。
脸上带疤的男子领着几个手下离开客栈后,穿笔直的通临长街, 最后在宁安楼正门口前止步。
门前车来人往,络绎不绝,男子打量着阔气门庭,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子,一旁手下轻咳“东家,不符身份。”
“哎,”男子低声说道, “要我五大三粗,属实为难我了。”
“东家, 请。”手下说道。
男子昂首阔步,迈入宁安楼。
拜帖从他们来衡香那日便登记在宁安楼了,一直有他们的人在此盯着顺序。踏入进去时,前一个人恰好自楼上下来,宁安楼伙计过来招待,强调只能带一名随从去楼上。
楼梯上的蜡三日一打,铺着防滑地毯,眼下地毯乘春夏交接之兴,为莲步升平白编淡粉桃花锦。
男子边走边随意打量,细节处不仅见富贵,更见品味,非显山露水的奢华,而是润物无声的默化。
入了书房,布置大气精雅,座屏帘幔皆与花木竹枝相关,主色为淡绿和月白。
窗扇敞着,微风清和, 窗边花枝盆栽正盛, 风送花香,怡人心脾。
赵宁一袭淡青长衫,坐在书桌后写字,伴随他们进来,她抬头望来。
面上只露着一双沉静明亮的眼眸,下半张脸在一层又一层的绿纱之下。
伙计上前恭敬道“大娘子,宁州石武县于掌柜到。”
“于掌柜坐。”赵宁对男子道。
两边椅子皆为黄花梨苍龙教子椅,颜彩偏淡,与满堂淡绿月白不起冲突。
男子入座后虚虚一拱手“赵大娘子声名在外,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气质高雅。于某这厢有礼。”
丫鬟送来茶水,一品的玉露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