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钟楚寒此生唯一的一次稍稍失态,就是在五百年前亲手刺死云羡舟那日。
太微染血,彻夜悲鸣。
修真界所有人都沉浸在魔头伏诛的喜悦之中。
除了他这个时时看钟楚寒不顺眼的人之外,无人注意到太微剑尊微微泛红的眼眶。
起初邵煜也以为是错觉,是钟楚寒灵力耗尽之后的疲惫。
可此后,钟楚寒五百年未收徒,五百年未下问剑峰,与昔日同门断了一切来往,近乎与世隔绝。
世人眼中大义灭亲,秉公持正的太微剑尊,终究还是没能真正做到断七情绝六欲。
他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逃不过不得已。还不是败给苍生天下,大道无情。
邵煜冷冷的想,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久违的快意。
他抹掉嘴角的血,冷哼一声,往自认为最痛的地方刺:「钟楚寒,你如此护短,是怕门下再出不了一个云羡舟吗?」
此言一出,空气静了再静,所有人都深深垂下头去,恨不能直接原地消失。
云羡舟是整个修真界的禁忌,苍穹山上除了邵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如此无所顾忌的当众提起。
虞清宴微微抿唇,心里忽然因为邵煜这句话爆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杀意。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钟楚寒的反应。
钟楚寒没有回答,没有反应。
他三千青丝披散,仿佛立于漫天霜雪之中,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冷。那对清清冷冷的眼睛幽深不见底,看不出半点儿情绪。
邵煜就不依不饶的用自己那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瞪着钟楚寒。
良久,钟楚寒平静反问:「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邵师兄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