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琰竟然倒施离魂问心术,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展现在了陆执面前。
虽然依旧只能够作为旁观者,但现在他可以身临其境的看到这一切。
还可以隐隐感到季君琰本身流露出来的情绪。
此时一个女人正领着季君琰站在司空絮眼前。
按理说,那女人应该便是季寒衣,可陆执并不十分敢认。
因为对方虽然衣衫还算干净,但满面尘土风霜,腰部也显得有些粗壮,哪里有当年“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风采。
然而想想也不奇怪。
季寒衣一个弱女子,带着幼子千里迢迢的来到上郡司空氏,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自然非复当初少女朱颜。
八九岁的孩子身量再高,也还是及不上成人,陆执以季君琰的视角看司空絮,需要仰头。
许多年未见,这个男人俊秀的脸上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满满的都是厌恶和嫌弃。
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这个女人出身下贱,还没有了曾经的诱人身段和娇嫩容颜。
司空絮甚至连跟她虚与委蛇都觉得不屑。
“滚!赶紧滚!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得野种,也有脸说是我的孩子!”
将近一年的颠沛流离,打落牙齿和血吞,期盼重逢之时的片刻温情,却换来字字如刀。
季寒衣脸上最后一丝血丝也消失殆尽了,她以为司空絮就算不认自己,至少也会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容身之地。
她张了张嘴,想要分辩几句,最终却只绝望的捂住了季君琰的耳朵。
她不想她的孩子听到这些。
只可惜徒劳无功。
司空絮的无情讽刺和那些尖酸刻薄的嘲笑还是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季君琰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