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身边最近的一人,化做一道金色身影。
金光拉长,身影渐灭,那光腾地炸起,贯通天地。
……
他,又醒来了。
刚那,是梦。
而这两天,他常梦着刚才那梦。
……
时值夏末,清晨细雨微凉。他撑着三两片蕉叶,作着无甚效果的遮雨,蹒跚在这林野河边。
他喘气,吹飞了滑至嘴尖的雨,又不时舔舐着继续滑落的。身旁数步便是一小河,但已被雨滴弹浑了。那直饮天降的雨水,应该稍微干净些。
这是他醒来的第二日,除了昨日上午遇着片蕉林,吃了顿饱到吐的全蕉宴,便再没吃过什么。
这日早前,虽也在不远处,见着两条对峙的蛇……凭从前在南方几次吃蛇的经验,那应是南方人最爱的“过树榕”。
不禁想起,那炸得曲卷、脆香爽口的椒盐蛇碌;弹牙有嚼劲的蛇片打锅;黑糊糊一团、看似暗黑料理、吃起来却酥香粘牙的蛇血炒饭;还有那一小杯剖蛇取材,鲜泡的蛇胆酒,总会引起同席莫名的哄闹:
“这喝了还咋行啊?”
“这喝了要是不想办法,可不得半夜喷一枕子鼻血呀!”
“哎哟,妈耶……”
而这些,只会令他更感饥饿。
虽饿,却还不足以让他鼓起徒手擒蛇的勇气。更何况他现在只穿一条破裤衩,压根也没头绪生火。
他懊悔,从前没能忍住恶心,多看几集“贝爷”。
且那两条蛇对峙处,弥漫着浓厚的土腥味,且夹杂着些腥臭,又与鱼腥略有不同。味道令他犯恶心,只得赶紧离开。
常规教育没教荒野求生,幸而电影电视倒是教了两招基本功。
“洞内跟风走,丛林沿水行。”
所以发现了这条小河后,他便沿河而下。
……
傍晚,雨总算停了。恰至小河一处壶口,有片石堆,其间一块大石略为高耸,没有坑槽暗洞。他便稍安睡下。
由于时间过早,加上畏惧蛇虫,又饥肠辘辘,他一时无法入睡。
他抬起右手,张开五指。积云渐散,月亮带着微醺,泛着晕儿,出了云层。天地间的微潮,林野的气味,像是月亮她打出的酒嗝,带着丝丝土腥。他倒没觉反胃,只是更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