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炊烟终是熄偃,房屋就在眼前,是一片木棚与瓦房。粗略看去,有十余间。这让他欣喜。
他溜近一排枝丛矮树,这个距离可以看到住人。踮踩着隆起的树根,拨开一片枝丛,他眯眼望去。
那里有栓着马的马棚,外头站着几名古代兵卒着装的人,正在插科打诨。
他扭头环顾四周,再次确认,方圆内,目所能及处,没有高压线架。那便不大可能是在拍古装戏,真应就是古代了。
他想攀高点,再多看些,一脚蹬踩树干,伸出右手攀抓树枝。
怎知,那新增的小拇指按着了枝上的一根刺。全新的痛楚让他撒了手,然后失了身形,摔在地上。右手又下意识地去撑扶,还是那小拇指,戳在一颗尖石子上。
“哎哟!我去!”十指痛归心,他叫出声来,扭曲着脸,揉吹着那小拇指。
“什么人?!”两名兵卒,发现了这边动静,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一手把他从枝丛里提了出去。
正疼痛的他,没做多少反抗,就被连拖带拽,拉到一片空旷地儿,甩在其中,摔了个狗抢食。
他啐着嘴里的泥沙,带着气爬起。甫一站立,已被四人围在中间。四人手按刀柄,“镪”地齐声,刀已出鞘三寸。
围。
威。
“喂!”
四人之外,赶来一名络腮胡汉子。他目似铜铃,身着轻铠,手里夹挎着一顶青盔,看来便是这里领头的士官。
“来者何人?!”那士官吹着胡子,瞪着眼,吼嚷道。
这时,又有五六名兵卒穿着的人跟来,围上。
“我叫书格!”他看着里里外外围过来的人,有些怯,机械地答道。
那士官打量着他,见他赤着上身,破着裤子,一脸嫌弃地喝问道:“哪来的?”
此时,那些木棚里,稀稀拉拉探出一些脑袋,走出一些手脚戴着镣铐的人,挪着步子,围观着。至少又有二三十号人。
书格见这么大的阵势,更傻眼了。却又开始强自镇定,缓过神来。他一边不自觉地微微举起双手,像个被枪支胁抵着的老乡,一边飞速思索着回答:“去山里打猎……遇了一伙贼。没钱……就被瞎带着走了几天,带到这附近……扔了我。”
书格内心颇为得意,比起说进山采药,猎户则更容易圆谎一些。若说采药,自己对草药一窍不通,反容易露馅儿。说是打猎的,拉弓射箭简单,即便被试探一番,最多也就是技术矬,目力差,随后却好圆得多。
再说这遇到贼,或多或少能博得同情,减少自己被误会是不良份子的嫌疑。被绑架几天,又可以与来处拉开距离,越远越好编。
那士官的大眼轱辘转着,上下打量着书格。最终眼光在他右手腕的镯子上停留片刻,再一闪而过。哪里有心思细听书格那沾沾自喜的说辞。
隐见他络腮胡中,嘴唇微动,念念有词,应在盘算着什么。倒有一种反差萌。
书格见这士官的神情有趣,竟是忘了当下,噗嗤笑了一声。
那士官听了这笑,来了劲儿,旋即瞪眼喝道:“怕不是别国细作!拿下!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