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祁将军摆手道:“本将第三掷,存了运气,才得一箭双雕。但这二六先生不以模仿,另辟蹊径,追平面上结果,手法却更为高妙。而且……”他又指了指桌面,上头摆着那被撇剩的半截筷子:“他还留了半截。若这是在手的兵刃,残断也可再杀敌。这应变与心思,真让本将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是他胜了!”
说罢,仰头饮尽杯盏中的茶,便起身来:“走!”
只听“扑通”一声,适才拍伙计肩膀的那亲兵已屈膝跪下,脸上满是愧疚与慌张,一咬牙,低头道:“属下知罪!”
祁将军扭头,眯眼睨了一息,旋即哈哈大笑,颇引人注意。
他一手拉起那亲兵,正了正亲兵衣襟,扒揉了一下亲兵额前头发,说道:“今儿确是尽兴!有趣!”又扫视其余亲兵:“都是习武之人,想必是看得痴迷、情急,欲全结果。再正常不过!你那痴醉一拦,并没拖延什么时间。即便不拦,这揭盖满茶的功夫,也足够他完成最后一掷了!所以,结果与你无关!何罪之有!”
那亲兵依旧低头愧着、畏着。
“傻小子,跟了我多少年?这也不算军务。莫再忧惧!哈哈哈哈!”祁将军手轻拍那亲兵肩膀,开慰道。
他忽地扭头,对栏边喝酒赏花的老板荆二问道:“我倒想知道,若是你,会以怎样的手段胜我?”
老板将视线从外收回,看了那祁将军一眼,又转而看向栏外,缓缓伸出一指。
只见一只燕子从栏下疾驰掠上,须臾又俯冲下来。如此数次重复绕着,最终拍打着翅膀缓缓落在老板指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祁将军的一干亲兵讶异着,都屏了气、敛着息,生怕惊走了这燕子。
老板抬手仰头,仔细看了看那燕子的剪尾,并无杂羽。随之便轻轻一扬,那燕子又再飞驰离去。
众人中,有的还在惊异,有的已经明白过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愿赌服输!告辞!”祁将军大笑着,扬氅,转身欲去。
“将军!”老板荆二忽然开口。祁将军停下,却未转身。
“习武不易,当留沙场用。江湖斗勇,易失武者心。”老板说着,有些慢。
那祁将军静着,片刻后说道:“沙场远胜江湖烈,将士难如武者修。”随后迈步下楼。
亲兵中虽有人好奇,却不敢此时议论,只得恭敬地跟着自家将军离开。
老板听着那话,眼睛微眯。仍多看了祁将军身影两息。
他知道,这话非那祁将军自创……略略摇头,才起身,踱回桌边坐下。
那二六欠身行礼,庄重且略带激动道:“二将军!”
老板微笑着点头,拿起桌上那块铁牌,摩挲着两面。一面原,一面贰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