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当然是认识言静庵的。

虽说没有拜倒在石榴裙下，却也为言静庵的绝世风采震撼，那是一段让人激动的岁月，是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能笑眯眯的对孙儿讲述的快乐时光。

言静庵的武功并不算高。

那个时期的绝世英杰，言静庵属于相对比较弱的，处于中下层。

慈航剑典的束缚实在太大，不能突破剑心通明，便算不得顶尖高手。

当然，不是因为言静庵弱，而是那个时代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天才实在是太多，这才显得她武功有些差。

话虽如此，但她的智慧、心性，以及远超常人理解的坚韧、格局，仍旧让人为之沉迷，忽略她武功的缺陷。

玉罗刹看过言静庵出剑，她的剑法仙气飘飘，充满天道的冷肃孤寂。

玉罗刹也看过言静庵的师父，同样是绝世美人，但闭关苦修多年，像是精致的瓷器，又像白玉雕琢的人偶。

西域魔教历代教主，接触到的慈航静斋传人，无不是仙气飘飘，无不是在追寻天道，好似月宫中的嫦娥。

惟独靳冰云是例外。

靳冰云不是在追寻广寒宫，而是生来就在广寒宫，由于太过孤单寂寞，思凡下界，经历激荡的滚滚红尘。

——嫦娥应悔偷灵药！

靳冰云就是那位后悔的嫦娥。

巧的是，有人能帮她吐出灵药，让她不必时时刻刻忍受孤独，让她不再是羽化飞升的仙子，而是落羽化凡。

靳冰云的剑就像是画笔。

信手挥洒，描绘春日的萌发，夏日的茂盛，秋天的收获，冬天的储藏。

沈炼的圣戟神叹同样是画笔。

信手挥洒，描绘春日的残雪，夏日的灼热，秋天的肃杀，冬天的凋零。

这是生死的循环，生命的精彩。

当初在太阳神庙时，两人便经历无数次生死循环，如今福至心灵，衍化出御敌的武道，倒也不算是稀奇。

玉罗刹身经百战，平生大战三百小斗三千，什么样的武功没见过？

他还真就没见过这等招数。

生死循环见得多了，也曾见过武当天蚕功，医谷天蚕功，苗疆天蚕功，沈炼和靳冰云的循环，当真是奇葩。

两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似乎随时可能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出手之时，沈炼却是毫不留情，只有冰冷的杀机，绝无半分热烈。

靳冰云与沈炼截然相反，眼神中充满热烈和期盼，充满勃勃生机。

这是……有欲无情、有情无欲？

在双修府还是无双国的时候，玉罗刹为了完善心法，讨教过双修大法，然后觉得这玩意儿太过古怪，自己做不到有情无欲，也不想看到有欲无情。

事实上，以魔教的迷魂秘术，比如勾魂摄心大法、邱墟冥音大法、九幽悲号神功，能催眠出类似的状态。

只不过玉罗刹何等人物，为人又是何等狂傲，怎么会这种手段？

他不需要虚情假意！

万没想到，眼前这对情侣，竟然能把负面状态，用特殊方式规避掉。

沈炼有情无欲，有情，能够在爱人遇险的时候，激发身体潜能，无欲，则无思无念，内心通透，无欲则刚。

靳冰云有欲无情，无情，能够加持沈炼的杀机，增强戟法杀伤，有欲，则天马行空，生机勃勃，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