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非的字本就丑陋,加上此时醉酒手脚又有些不听使唤,写出的字迹就像是孩童的随手涂鸦一般,让一众大儒竟是没能立即认出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旁边距离最近的黄粱夷将眼睛几乎贴在了纸面上,这才勉强认出是醉翁亭记四个字,正要念出来为其他大儒解惑,就听到身旁的荣非发出哦啊之声,随后分开几名大儒冲到亭子边上,对着蜿蜒的小溪呕吐起来。
整整十五碗米酒下肚,荣非能坚持到此时已是殊为不易了。
醉酒呕吐对大儒们来说习以为常,黄粱夷一边吩咐人去拿醒酒汤,一边轻轻拍着荣非的后背,让他能吐的更畅快一些。
旁边的一众大儒则是嘻嘻哈哈的嘲笑荣非酒量太浅。
待荣非吐完,黄粱夷亲自搀扶荣非回到桌案前,催促他继续下笔。
真是没有人性啊!
荣非一边心中腹诽,一边拿起毛笔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字迹难以辨认,便边写边诵读出来。
虽然可以用出自于原创的小说来解释,但又是琅琊、又是智仙、又是太守的诸多诸多地名、人名、官名,总归是个麻烦。荣非干脆直接将原文的第一段前半部分略去,从最出名的那句开始写起。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嘶竟然不是诗词,而是一篇文章。
众位大儒耳朵听着荣非的诵读,眼睛看着乱七八糟的字迹,面色复杂,眼神惊疑。
这文章自然是极好的,山对应园子里的假山,水对应小溪,亭自然就是此时深处的凉亭,咋一看算是应景,但细细琢磨便知道肯定不是临兴而作,而应该是某次游山玩水之后的有感而发。
拿以前的文章来应付这次的考试,这应该算是…作弊吧!
大儒们面面相觑,用眼神彼此交流,最后看向黄粱夷、方大同和高彬三人,在场之中三人虽然年级算是最轻,但威望地位成就却是最高,算是京都儒教的三巨头。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
“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
可黄粱夷三人此时却是完全沉醉于醉翁亭记所描述的意境之中不可自拔,眼神迷离、口中低声随之一起念诵,手脚还忍不住做出或是垂钓、或是射箭等等文章中所提及的动作。
酒能助文兴,荣非虽对诗词不太感冒,但借着酒意却也找到了一点点欧阳修当时的感觉,边诵边写,笔走龙蛇,酣畅淋漓。
字迹也是越发的张扬跋扈、破马张飞。
好在在场的大儒们别的本事或许不行,但诗词文章过耳不忘的本事却是当世一流,即便忍不住荣非的烂字,却还是在心里记下了整篇文章。
“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荣非毕竟还是有些羞耻心的,没有将最后一句抹去。
“妙!妙!妙!”
见荣非搁笔,黄粱夷如获至宝般将根本认不清字迹的纸张拿起捧在手中,双眼放光连说了三个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