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凉:“……会感恩不尽、恨不能以死报之。”
狄映颔首。
感慨道:“这就是用人之道啊。所以,只要我还是个有用、可用之人,陛下就不会杀我。
且我一直处在她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却并没有跳出太远。
武家坐大、肆意无忌。有些人,陛下未必就不想除掉。只是她不能,她怕世人笑话她。
就像她要除掉李家人,就得用来旺财一样。
明面儿上,她得什么都不沾,她得为自己的历史留名存顾忌。
我却不能因此就认为:她是对我另眼相待格外开恩。
而我所做的,又处处站着理儿。这让看重国律的陛下、也找不出个杀我的理由。
若她不管不顾地杀了我,就会寒了有志之士、世人的心。那将对她把控朝局不利。”
狄映还没说的是:他对陛下那最与众不同的平等态度,可能才是关键。
世人对陛下的天子身份,要么是畏惧、要么是臣服、要么带着索取之意、要么就是鄙薄不屑。但内里,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性别区分。
狄映没有。
在狄映的眼里,那就是位帝王。当朝的帝王。
没有性别自然就没了鄙薄;没有畏惧,自然就敢“胡说八道”。
当然也没有臣服,更没有索取。
有的,就是一种承认。
这也是陛下所稀罕的。
就像是流动的河水上、飘着根木头。你划着船、想拿到那根木头。
就不仅得注意河水的流向、还得注意河底的暗樵、还得注意风向和别的想拿木头的人、以及鱼群的动向等等。
然后……
算是一种君臣相得、为国为民的双向奔赴吧。
彭凉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