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此时昏昏沉沉地睡着,全身冷热交加、寒战不止、汗出如雨,仿佛被无数座山石给厚厚重重地压着,动弹艰难、难以醒来。
迷糊中,听闻霍献可的驱赶之声,强撑着动了动手指。
此时彭凉等侍卫们的刀都已出鞘,却在见到大人的手势后、恨恨收刃。
周凛用刀鞘、不经意地轻撞了下霍献可身体的某个部位后,就和谢净一起、将大人给小心送上马车,驶离了此地。
霍献可、没觉得身体上有任何不适。甚至,他都以为、那一下只是无意中撞上的而已,就没吵闹。
他也不敢吵闹太过。虽然他有驱赶对方的权利、但要是吵闹太过的话,一旦过了线,御前带刀侍卫就能斩了他的脑袋了。
其实这也是彭凉他们没有胡闹的原因。
异地官员、路经各地、都得上呈文牌与对方支会。路引也得扣章的。也就只有他们家的狄大人,走哪去哪都是乔装成百姓的,也懒得到一地、就去寒暄一场、应酬一场。
所以仅在这一点上、就不受许多官员的喜。
谁也不愿意异地官员跑来自己的地盘上指手划脚、或者满地乱蹿。
尤其是狄映。
他到一地、一张扬,就把百姓们的心都给拉走了、就把他们那些个本地官员比得更黑、更脏、或者更加啥也不是……
谁能喜欢啊?
只是别人都暗戳戳地讨厌而已,就霍献可的胆子大,敢直捋虎须。
二月末,气候也是冷热交加,冲撞的天地之间都像是找不到一个平衡的支点似的。
因着霍献可的驱赶,马车的速度就无法放慢。疾驰中、寒风裹挟着雨水的湿意、都从马车的四处、钻进车厢内、钻进狄映身体里的每一条骨缝之中。
守在车厢内的谢净,都恨不能用厚厚的棉被将整个车厢给包裹起来。可惜,没有。
被驱赶的啊,连物什那些都不给带齐的啊。
大人身上、也只有谢净硬抱走的、两床客栈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