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就冲着大人负气地道:“您这一路遭了多大的罪您不知道吗?现在是二月末,寒热交加,一路之上又连个像样的药铺都没有……
您……您水难进、饭难咽,生生地煎熬了这三日……
我们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盼着您醒来了,可您就这样?
不但放过了霍献可、反而还要推举他?再大度、也不是您这么个大度法吧?”
“是啊是啊,大人,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做梦都想宰了那家伙,您却……”
聂波也想不通,跟着嚷嚷。
狄映靠在软枕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瘦削下来的面容上,疲惫而虚弱地扯开了一点点笑意。
轻轻声声地解释道:“异地官员路过不支会,他本就有驱赶我们的权利。别人不赶我们、不表示别人就一定对。
他敢赶,说明他还挺有得罪人的勇气,不是正好适合去做个御史吗?
我们没必要自矜身份,更没必要将自己看得有多高贵。现在我和他都是县令,他又没有什么错,你们就别跟他计较了。
倒是委屈了你们,一个个儿的官都比我的还要大,却要跟着我受一个小县令的气。我要再不把他举荐走,我都怕他被你们谁会给悄悄地杀了去。”
“大人!”
谢净气得背过身去,嘴撅得能挂上一个油壶。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那一夜,弟兄们……
谢净好想放声大哭。
他讨厌死他们家的大人了,为什么要这么、这么……为什么非要做个好官啊。为大人他自己想想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嘛!
忽听大人又出声了。
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彭凉……没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