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基本的平衡之道,也是最难做好的。有派系党争不怕,没有才更麻烦。做皇帝的只需要把官员集团之间的争斗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无限趋近于平衡,啥都不用干也能成为千古一帝。
但今年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一直处于裁判员角色的皇帝突然亲自下场参与了游戏。实际上以前也有不少皇帝如此干过,但他们玩的比较含蓄,比较擅长拉一派打一派。很少有撕下脸皮、明码标价、公开作弊的先例。
到底该不该同意皇帝的建议呢?各派官员全没了主意,忙不迭的私下里聚会商讨对策,三三两两的快马载着信使,从开城门到关城门不停歇的向南狂奔。
“这是个死局,除非能摒弃前嫌统一号令,否则光靠我们根本无法和圣上对抗。”对面顾宪成的提问,率先回答的还是钱一本。
“是啊,沈肩吾头一个就不会配合。只要我们敢出头,他马上就会同意圣上的条件,连带着一大批官员也会跟进。就算我们最终阻止了圣上削藩的打算,拿不到足够的任命升迁名额必定伤了元气,逐渐被排挤出朝堂。”
这时顾允成收好书信走了回来,刚好听到钱一本的结论,也跟着附和。朝堂里的格局都是明的,齐楚浙党官员抱着团共进退,势力最大;宣党、昆党、秦党规模比较小,哪边有便宜就往哪边倒。
东林党属于从南直隶势力中分裂出来的后起之秀,时日尚短,眼下还无法单独对抗齐楚浙官员组成的集团,一旦带头反对皇帝的削藩打算,保不齐就会成为各派的众矢之的,最先被从朝廷中清理出去。
“当今圣上真的要削藩吗?”钱一本说的没错,这就是个死局,只能随大流,无法逆流而上,连置身事外都不成。面对这种局面顾宪成也没有回春妙手,不过他想得更多,不仅仅是朝廷格局,还有皇帝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