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出来了,并在原来的地皮上开了家店,叫做红色小舞馆,我原本是想带着霍利斯曼去投靠他的。”krys咬牙切齿将手中香烟拧得稀烂,叫道:“可是,这一切让我那禽兽老爸给毁了!打我出生以来,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他,拉里才是我心中真正的父亲。”
很快,躲在达尔文的劳伦斯获悉自己妻子已死,便与当年办案的FBI联系,提出可以再招供一个关键人物,但条件是必须获得女儿抚养权。就这样,他出卖了马里奥手下另一个重要马仔,将Krys搞到了澳洲。这步棋造成现如今,当年被卖了的人都想蓄意报复,因此即便真正去到纽约找到拉里,处境也是很危险的。只因为,这个老爸毁了她全部周旋余地。
因为综上所述,导致Krys打重见老爸那天开始,便故意处处作对。逃夜鬼混,在学校殴打别的女生,上超市偷东西,持刀抢劫货卡司机,公园里骚扰谈情说爱的恋人,简直是无恶不作,年纪小小已是多项罪名成立。同样在十五岁时,她比起普通少女善斗得多,也凶残得多,起码她认为,在那时如果我遭遇她,别看人高马大,不会是她的对手。这就是过去她与林锐常玩增进感情的摔跤游戏,屡屡胜手的缘故。
然而,真正让她回归正常人行列的,是一个叫Micheal的人,也是当年林锐五人组敲诈勒索的首脑,红茶包公寓的主人。她一下子陷入爱河,再也不愿打打杀杀,慢慢学着会打扮自己,会故作娇柔惹他爱怜,学习各种所谓淑女应具备的德行,结果又怎样?看过黄金之骰的也应该知道,最后Micheal更爱的是钱,跑路时将她甩了,接盘手是林锐。
“霍利斯曼很善良,有时望着他,我就会想起大胡子叔叔,他们理应是差不多性格的人。怀孕后我只得回去达尔文,你知道劳伦斯又是怎么对我的?”她忽然转过脸看着我,问。
“难道他让你去医院?或者其他?我对此人不了解,说不上什么。”
据说劳伦斯获悉此事后,气到发疯,当时就把猎枪往桌上一甩,说只要见到林锐,就立即打死他。自己已经够不幸了,绝不允许女儿跟着那种漂泊不定的人受苦。为了防止她偷溜出去,雇来人二十四小时严加看管,这导致她最终离家出走时,慌乱得连行李都没顾上,只抱着幼儿没命鼠窜,从而遗失了林锐的联系方式,只身跑去三藩市身上只有三十五块钱,不得不居住在自己女警朋友家里,通过她的关系,才慢慢找到上海楼。
她在各个时期爱过许多人,例如怀俄明的老妈,纽约的大胡子伯伯拉里,布里斯班的徐开源,悉尼牵手时的Micheal,以及三藩市时的林之衡。这些故人都逐渐成了她的记忆,而林锐排在最末,是遥远年代无法磨灭的记忆,若连他也丢失,她便彻底一无所有了。
“霍利斯曼知道我与老爸不合,至于原因从未聊起。然而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给你老爸去个电话吧,至少给他看看自己孙女的模样,那是个伤透心的老人。如果他厌恶我,顶多往后他到美国时我就躲得远远好了。可这个傻瓜哪里知道,劳伦斯下飞机目的就是为了杀他!他有多可怕,你们是无法想象的!”野菊在她手中,逐渐成了个花环,心灵手巧的Krys很善于摆弄花草,但依旧编完一只丢一只,任它们在水溪中漂远。她点起支烟,道:“我也受他感染,慢慢心变得柔软,就这样我每周都会拍张照给劳伦斯,就像他所说,别把关系搞得太僵,即便他有大错,但祖孙之爱是无罪的,所以后来劳伦斯不再提杀他的事了。”
手帕湿漉漉的,这上面沾的不是Krys的泪珠,满是我动情时淌下的热泪,至始至终她都带着微笑,情绪稳定得很。打从见到Krys起,我一直将她理解为善解人意很懂体贴的那类人,因为她烙得一手喷香的卷饼。从不曾想过,她的内心会是那样。如此一来,前不久那份落寞,我仿佛能够体会,Krys真正想要的,是获取别人尊重,以及做回自己。
“如果哪天霍利斯曼背叛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他。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连家都不要了。有时,他显得很怕我,会看着天边移动的客机,说他总在猜,当年坐在联合航空座椅上的我,究竟在想什么?那会是哪种梦?如骁鸷那般充满遗憾之梦?是如阿辽硫里那种凄清之梦?还是像你与Dixie的热恋之梦?”她指了指心窝,笑道:“我想他错了,那时的我,其实脑子真正在想的,就是如何用三十五块钱吃顿饱餐。”
真实的劳伦斯究竟是怎样的人?我不敢武断,但冥冥之中却能感受到,他对Krys的爱磅礴大气,超越了所有,正是这份深爱毁灭了一个本该美满的家庭,将人推向四面八方。
“是的,我应该快乐起来,不必整天将自己想成世间的弃儿,悲剧的主角。若是我代替林锐也走一程澳洲之旅,碰巧与你邂逅,肯定会深深爱上你。”我牵住她的手,站起身望向黑枫口,叹道:“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一望无际,我们终能找到自己的栖息之地,只属于你,只属于我。我不会再将你看成某人的女友,而是真正的伙伴,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是的,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明白,我有多讨厌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是具自由的躯壳,没人能决定她的归属。你其实,也逐渐成了这份深厚且遥远的记忆之一。”
“Whoistheprettyyoungdywas?DefitelyI’lltellUall,Nottoday.”我缓缓看向手机,忽然之间很想听听Dixie的声音,和感受她脸庞的暖意,不仅满噙着泪水,嘴角勾起笑影,道:“Sheloveothersorethansheloveherself,Youbelongyours,ShenaisFreesia.”
有时候,我会想像自己依旧坐在爬满藤草的里昂故居,各种各样的人纷纷跑来看望我,坐在火炉前,坐在掉光玻璃的窗台上,坐在早被停电漆黑的屋里,不论他们是窜行的鬼魂,还是真实的活人,他们全是我的故人。
在书上,总是男人们单膝下跪向女人们求婚,它本该不应那么肤浅,男人与女人,正如薄云与月光,缺了谁都是种缺憾,并且两者从不归属传统,而只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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