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莉莉丝迄今已过了一周,我俩依旧毫无头绪,不由得开始奇思妙想,会不会大长老并不在此?而是躺在医院的几个伤患之一?杏子既然被囚禁,那么总得有人去端茶送饭,可平日里用餐也不见预留一份,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你知道她们在观测你,她们也清楚你知道,然而你不是当前麻烦,她们也有着其他考量,只有真正信服后才会告知你一切秘密。但那个机缘点会在何时呢?我想不会超过十天,华宵之夜迫在眉睫,血祭仪式总得有人去做。
“嗐,在想什么呢?那么神情专注?这是我私酿的,妹妹你快尝尝,才不给她们喝呢。”艾莉森将一壶冰凉的梅子酒搁在案头,独自走去化妆台前描龙画凤,叹道:“你还真像蓝花楹所说是只小骚狐狸,过去我很少打扮自己,老公死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兴致。整天汗流浃背在农地里忙活,回到这里倒头就睡,连冲澡都懒得起身。哪像现在为了保持好闻的气味,也和你一样每天洗许多回。你看,就连粉底霜都是结块的。”
“哦,每个弥利耶女郎在出道前,都当过一段时期的魅者,也许是这个缘故吧。”我浅抿一口,果然酒味醇香,入口绵滑,忽而注意起她适才的话,问:“你说化妆盒么?”
“是啊,粉饼都结块了。醉蝶花,反正你嫌汗味也要去冲澡,索性咱俩去浪一回怎样?我还从未体验过。”她忽然来了情趣,一把托起我胳臂,神采奕奕道:“这个点子太妙了。”
与此同时,我的心头也冒出一个念头,尽管与她所想根本是两回事。那就是不久前刚接到男人的电话,他说承包商给他寄来了包裹,我所要的单据也在里头,邀我明天过去自取。这么一来,我可以借口拖上她买化妆品,顺带去探望那些养伤的莉莉丝。这个借口很好找,介乎自己是新人,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访前辈,献个果盘送束鲜花,做足场面上的应酬。
“好是好,但我怕被那个老家伙趁势扣下,上次的事仍历历在目。”莲蓬头下,水珠滚在艾莉森线条明朗的背上,这种因劳作而促生的健硕太美了。不过当她听完我的建议,不由迟疑起来,问:“万一他突然翻脸怎么办?打个架人多我挺勇敢的,但一个人就会怕。”
“这也是我拖你同去的原因,因为我挺害怕的。你知道我不能反对他,假若被他死皮赖脸缠上,非拉着我住上一晚该怎么办?”我不失时机地为她抹上泡沫,抱着艾莉森腰肢撒欢,道:“所以才需要你作陪,那样他寻不到借口。有我在他不敢动你,不然我以命相逼。”
第二天正午,我与她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车来人往的主干道上,往伊腾顿方向去。
“妹妹你去拿什么包裹?我是等在馆外好还是进去坐着好?”绕了几个弯,大镇外的铁丝墙出现在眼前,她显得有些慌张,不住看向自己的衣裙,道:“这样会不会太寒酸了?”
“你又不是去相亲,当然是进去坐啊,他或许会送你一张消费卡,你纯粹拿来玩就好。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那就是故意去前台催问我怎么还不下来,咱们要去购物就行了。”我拍拍她宽厚的肩头,宽慰道:“再者说你当时穿着厨师装戴头套,没露过脸,他哪知道你是谁?包裹嘛,是因蒙蒂塞洛大战时折损光了,我总须得补充弹药,还有要拿回朝露。”
“拿到后借我玩玩,我没有机会触碰天金草,过去我们搜到过一顶,但却是坏的。”她脸上带着遐想的愉悦,眨巴着眼问:“难道你们弥利耶也有那种像百货公司般的大楼,能随时买到自己所需么?那样的话,你能否给我也去搞一顶?我可以在姐妹中炫耀炫耀。”
“诶?这倒是没问题。”农妇随口问出的话,不由令我愣了愣,这个问题我从没想过。阴蜮大战时,紫眼狐狸衣衫褴褛,不论朝露还是安贡灰全都破得无法再用。而我们在亚特兰大重逢时,佩饰却是全新的,显然真正的弥利耶背后会有一家调配机构,能搞来这些东西。
一刻钟后,我们来到鸳鸯馆前,时间尚早他们四点开门,所以由侧门进去。艾莉森沾着我的光,也一同受到热情款待。当见她和被她撞翻的安保并肩闲聊,不禁令人感到阵阵好笑。我很快被带上了顶楼,鸳鸯茶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古典音乐,他指着墙角泡沫塑料盒让我自便。
打开一看,果然是单据上写下的都摆得满满,暗世界中唯一能与教皇国对上话的,就只有璀璨夜光宝钻商人,通过他们我重新获得了两组雷鸟,其余的各种物资也很丰足。一顶崭新的珠帘如黄金首饰般,耀目地夹杂在狼咬中,我捡起往脸上一戴,朝着男人妩媚地笑了笑。
“我的心肝啊,你笑得我都硬了。”男人扯了扯假装斯文的领带,如狼似虎地扑来,我被惊得打算逃出门,他这才恢复了理智,挨着我坐下后又说:“嗯,这次找你来,我还有些其他事要问。莱曼跟我说了那晚的历险,污水处理厂那只鬼东西实在是个麻烦,驱除不了就无法安排工人拆楼,你的朋友说可以托他们关系,但那些人我不认识,你怎么看?”
“那只藠螨还是幼虫,与过去我见过的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只要没开牙问题就不大。这件事你找他们干还得花冤枉钱,我和大姐对付它特别有经验,你只需准备好喷火枪就行了。”
“咱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过,但你已经像个贤妻开始替我精打细算了,我怎会白占你俩便宜呢?要多少人什么武器你尽管开口,除了轰炸机搞不到,其他都没有问题。”
“不需要,你应立即着人严格看管这块地,确保无人可以靠近,包括乱窜的猫狗。这种东西很能挨饿,哪怕一年不进食也能活,但尝过血肉后就被开了牙,那样就难对付了。”我又是得意又是笑,不由将破墟败墙之战向他描述,他虽听得很神往,但手指不老实起来。
“别这样,这里人来人往的,而且门口还坐着接待呢。”我推开他撩拨珠帘的手,说。
“嗯,你说得对,我太不成熟了。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奸商,我不得不遗憾地说,你恐怕长期以来都在被自己朋友骗,至今仍蒙在鼓里。”他收起放荡,正襟危坐道:“包裹的单据有问题,价格太高了,有的甚至超出了两倍还多,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奸商心太黑。”
“诶?鸳鸯茶,你怎会知道这些?价格的事我从未关心过,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