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发出一声厉吼:“传吾命令,全军服食药粉,兵车原地掉头,后彻为前彻!”
“骑都尉令,全军服食药粉!”
“兵车原地掉头!”
传令军卒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李超暗暗心安。
雾气固然可以阻隔视线,却无法阻隔声音。
而且虽然不知道此蛟之毒为何如此神异,居然能够让自己在不知情间,莫名行了如许之多的路程,纵使一圈圈数车轮,亦会出错,然而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比如说,御道之所在!
蛟毒再古怪,雾气再厚重,难道还能把御道变没?
李超记得很清楚,歪脖树,正在上第二层山道之起始处。
而大军乃是从第一层的旁道上来的,旁道就在御道之侧,距离御道不过数十丈。
只不过三层土台乃是一层层向内收缩,又有崩毁以及草木生长等影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雾。
否则此时李超直接可以看到御道之所在!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什么向始皇帝表达恭谨,早已经被抛之脑后。
当务之急乃是,速速上琅琊台台顶,封锁水潭!
是了!
李信突然再次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铁盔,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他原本还在嗤笑,此蛟虽然颇有神异,然而技止于此,居然想要依靠大雾遮蔽大军视线,来逃得生天。
此掩耳盗铃也!
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恶蛟之所以行云遮蔽琅琊台,恐怕并非是想要通过遮蔽道路,让自己无法登上台顶。
而是为了趁机逃跑!
对,必然是如此!
“车士何在?速速为兵车转向!”他陡然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开始引导驭马。而兵车后的士卒亦闻声跑过来,忙乱地开始扳动车轮。
无数声命令从后方传来,而雾气中亦人影憧憧,有铁甲碰撞声,又有战马嘶鸣声。还有军士不知是被战车误伤,还是被战马踢飞,发出的闷哼声。
甚至还有“哗啦”木头崩碎之声,以及军侯等呼叫军卒抬车的厉吼。
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也知道,此时大军已然是一阵忙乱。
兵车极为沉重,且秦时兵车车轮乃是直接安在车轴上,车体亦是直接固定在车轴上。
不似后世,秦时车轴是不转动的,皆靠车轮转。
此外,此时尚无转向装置,兵车转向时,纯靠硬拖硬搬。
这导致车体行动时极为滞重,转向时更是容易损坏,掉头时直接掉下两个轮子,整个兵车直接塌下来,把士卒压在车体下,亦属平常。
因此,兵车原地调头,乃是大忌!
此外,此次卫尉军登台,乃是以三彻阵型。三彻就是三辆兵车并行,虽然山道甚宽,足可容得下六车并行,然而要让三车同时调头,依然极为逼仄。
而李超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再次厉吼着下令:“左彻先行调头,随吾车而进,余彻缓行之!”
秦时以右为尊,命男子行道右,女子道左,车行中间。
不过大军皆为男子,平日里亦习惯靠右。
且因琅琊台久已失修,土台多有崩塌,道左多山石集土,故卫尉军于山道上亦往右靠。
此时借助左边的空地正好可以让左彻调头,至于中车以及右彻,李超已经不打算等了。
而此时他的兵车亦已经在兵卒的努力下完成掉头,而且幸运的是没有掉轮子。
这也是因为胡亥为主将,头彻仅有这一辆兵车,回旋余地要大得多。
刚刚完成调头,李超就再次发出一声厉吼:“跟上吾车!”
说着,他狠狠一抖缰绳,兵车开始向着队尾方向行驶而去。
车轮的声音隆隆响起,一辆一辆兵车自雾气中驶出,跟在李超的头车后。当然亦有因为雾气遮蔽视线,导致两车直接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
不过这些皆不是大事!
李超目光炯炯地看着道右,若不是因为兵车本身亦是拦阻恶蛟的利器,他此时甚至恨不得放弃所有兵车!
无他,只因兵车速度实在太过缓慢,而射蛟,只需有床子弩在即可!
他一边前行,一边继续在心里默算距离。
李超此次登琅琊台总共带了四十辆兵车,分成三彻,加上他亲自为驭手的头车,总计十四彻,也就是十四个横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