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所有的事都挤在这片窄窄的失落时间里。一如一年中的岁月多半不会留下任何记忆与印象,像只不动声色的蟾蜍,蜷在一块爬满青苔的石头下面。下雨时叫两声,支着趾爪从倒影的天河里孕育毒素。肚子有如烟囱里不停升腾的工业废气,从视线里汲取恶念,存储,膨胀张大,直至爆浆,喷出一股彩虹的粘液,成为或定义一份稀缺的不失落的注目。
尘季一场酣畅淋漓的雨就是一种稀缺,人们这么盼望,但它没来。
他们看见那个疯子从他们的小学里冲出来,在房子外墙上不可理喻地爬上爬下。
搭篱笆男人的女儿及朱良之子朱介平一同发了疯。
他们试图抓他。
此外,镇上分出两拨数十人,一队赶赴集安城径直走入一处宅邸,牵桥搭线。另一队奔向临海而建的济村,镇上的男人们在那儿靠海维生。
但一种他们不曾预料的巨大的恐惧随着日出愈发浓重。往年直接结果的芽苞,今年从内里顶破嫩壳伸出了柔软的蕊丝,惊奇地触碰着外界越发严峻的空气。
它开花了!
起初他们还不确定,但逐渐伸展的花瓣不容狡辩。它们展露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姿态,用一缕幽香击溃人们的所有期望。
介平不知道从哪里看见过彗星象征战争这样的话,如同梦象征着混乱。他的思绪触摸到记忆里石盘上河流的那一刻,他躺了下来,张开嘴,两只手掌紧密地贴在脸颊上,尽可能地使头颅呈现出容器的形态。
“没人看见他们是怎么打穿天花板,让自己的上半身伸出去的。”阿达尔镇的人们惋惜地摇着头,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指着屋顶仰面向上盛放的头窃窃私语。
这事儿发生在它开花之前,水已趋至饱和。
可正当介平和女孩盛开时,镇上的芽苞同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