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这几日倒是外出得频繁,到了日暮才会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去宋小河的院子瞧瞧,不过由于崔明雁也总在,沈溪山就不好做什么,与宋小河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
杨姝上回惦记着苏暮临遇到危险撒腿跑得比谁都快,这几日就抓着他天天练武,活生生把一只精力充沛的狼练得整天吐着舌头,分不出一点空闲来找宋小河了。
而孟观行在第二日就睁开了眼,剩下两日休养医治,便能下地行走。
转眼间四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临行的前一晚,崔明雁在宋小河的屋中坐到深夜。
房中点着烛灯,泛着暖色的光芒。
宋小河捏着手上的绣帕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崔明雁在边上坐着,正低着头绣花,房中静谧无比。
她赶忙坐起身,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绣到一半的时候睡着,歉然道:“对不住啊夫人,我竟然睡过去了,许是白日里练剑练得太过,身体有些累着了。”
“无妨。”崔明雁听她醒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抬头冲她笑了笑,说:“小河,你是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何每日来这里教你刺绣?”
宋小河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紧忙解释:“我虽然不懂,但我是愿意学的。”
崔明雁微微摇头,温声道:“那日你站在我面前,拿出那个小瓷人的时候,我便觉着我与你这孩子有缘分,但我知道你只在沈府住几日,其后便会离去,所以我才每日都过来找你,多与你说说话,待你走了,可就没这机会了。”
宋小河想说我还会回来的,但又想着,即便是回来,也是回仙盟,她现在不可能在沈府长留。
未来的修仙大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崔明雁看着她,满眼都是
温柔的笑意,说:“我只生了沈溪山这么一个孩子,他三岁离家,自那以后的十多年,就没怎么回来过,不过当初仙盟盟主将他带走时说了他此生亲缘淡薄,我早已有了心理防备,并不因此痛彻心扉。”
说着,她长长地叹一口气,“许是生了沈溪山这么优秀的孩子耗光了我的子女缘分,此后多年,我再没能有孕,我几乎忘记了当母亲的滋味,说起来到底是遗憾的。”
“这几日在你身上,我才又重新体会到了做母亲的心情和感受。”崔明雁抬手,给宋小河额边睡乱的头发理了理,随后面上竟有几分羞赧,说:“你平日里练的那些剑法符文,我都不会,想来想去,能教你的也就只有刺绣,便每日都拿着绣针来找你,就是想与你多相处一会儿,让我多感受感受做母亲的滋味儿。”
宋小河大为感动,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拥抱住,用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宽慰。
不知怎么的,她似乎能理解崔明雁的心情。
就像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所以崔明雁明明不是她的母亲,但每次来找院中找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开心,每回刺绣出错时,也隐隐担心崔明雁嫌弃她愚笨,明日便不来了。
这种对亲情的渴望是骨子里的,多年来习惯了没有,倒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但乍然得到了,便会无比珍惜,又害怕失去。
宋小河悄悄落了两滴泪,抱着崔明雁,像是对自己的娘亲道别,“明日我就离开了,夫人千万要保重身体,待我从南延回来之后再来探望您。”
崔明雁叮嘱了她一些路上注意安全的话,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离开了宋小河的院子。
隔日一大早,宋小河与沈溪山向沈氏夫妇道别。
沈启安喝着茶,倒没什么表情,崔明雁却是红了眼眶。
自己儿子站在边上她都没怎么搭理,然而是牵着宋小河将叮嘱的话说了又说,显然极是不放心的。
宋小河神色认真,将崔明雁的话一一应了。
最后还是沈启安打断了这久久不分离的场面,说道:“不论如何,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沈溪山笑了一下,难得对父母贫嘴,“爹娘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道别结束后,出门喊上了杨姝和苏暮临,四人先是出了沈府去医馆带上孟观行和其他几个猎师。
孟观行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大好,脸色也红润,只是他这几日一直都住在医馆中未能出去,出来之后他又变幻成沈策的模样,孟观行自然不知沈溪山的身份。
而其他人也没多问,毕竟修士出行在外,改变样貌隐藏身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沈溪山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
步时鸢三人在城门口等候,两方汇合之后,便一起出发,再次踏上了前往南延的旅程。
出了临安之后,众人连赶了七日的路才出了江南地界。
由于先前已经遭受过攻击,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便也不在夜行赶路,加之孟
观行和几人的伤并未好全,于是众人就乘坐千机派的灵船飞行赶路。
如此一来速度就快了许多,也避免了不少赶路的麻烦。
宋小河平日里就画画符箓,练练剑法。
云馥闲下来的时候,也会与她一起练习,甚至还能与宋小河过上两招。
先前云馥在宋小河眼里,只是个糕点饭食做得好吃,绣工又很好的人,但是这几日一相处,她才发现云馥的拳脚功夫了得。
她的基本功极为扎实,马步一扎上,怎么推都推不动,下盘站得死死的。
且她的打法也相当霸道,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看似简单,却也有着很多技巧。
宋小河拿着木剑的时候倒是能胜云馥,但若是赤手空拳,她打不过云馥。